第19章 收服

韩水此时头颅放于袖间，只听见有一声没一声的叩打梳妆台的声音，她的那一颗心就随着这样的敲打忽起忽落，额头隐约有了一些薄薄的汗水，打湿了衣袖。

有时候人生就是一盘赌局，而这个赌局就只有一个赌注，那就是活生生的一个自己，自己的过去与未来，成败与否，都在这一盘局里。

过了很久，她的膝盖都已经麻痹，可却还是一动也不敢动，视线移到白锦绣的那一双绣花鞋上，只见那双绣鞋轻移，便近在眼前，手臂被白锦绣一双纤细的手缓缓抬起，随后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盛满了笑意的一双眸子，犹如揉碎星光。

朱唇轻启，轻然入耳。

“我希望你在很久以后，还能记得你此时此刻说过的话，若是以后，你背叛了我白锦绣，我定然会叫你生不如死。”

“你所要的，我会给你，而我要你的，只是你这辈子的忠心而已。”

一张白纸黑字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韩水的眼前，她眼前陡然一亮，刚刚要跪地谢恩，就被白锦绣双手阻止，这一张契约纸，此时此刻，触手可及。

像韩水这样的奴婢，是获罪了的官家小姐，不像其他丫鬟，都是活期，而她，只得永生永世为奴为婢。

“你也知道，若是让夫人发现我解了你的契约，于我，会是多大的罪名。”

韩水瞳孔猛然睁大，可却没有料到白锦绣下一步的动作。

纸张如同冬季大片大片的雪花，从上空落下，白花花的撒了一地。

“可我白锦绣这个人，别人一倍对我，我向来十倍还之，我愿意冒着被责罚的风险去换一个值得我真心对待的朋友。”

“那么你呢？”

双眸相对，韩水重重的跪下，额头一击。

“此生此世，绝不背叛，若有食言，天打雷劈。”

此时窗外有鸟儿鸣叫，微风将层层纱幔吹了起来，遮住了女子的容颜，只听见那声音仿佛从千年前传来，跨越了时间的距离：“一言而轻生死，我白锦绣也绝不会忘记此时此刻我许给你的诺言。”

白锦绣倾身，将梳妆桌上的朱色步摇插进了韩水的发髻之中，唇角始终带着笑意，喜达眸底。

“这样一打扮起来，真真是好看的。”

“小姐谬赞了，奴婢愧不敢当。”

白锦绣缓缓靠近了韩水的耳畔，声量减少了许多：“潘慧那里，你知道怎么做了么。”

“奴婢定不会辜负小姐厚望。”

“起来吧，还要去向母亲请安呢。”

早午定省是早就有的规矩，之前的白锦绣就是因为没有去，而落下了个不知礼仪的名声，所以，现在，自己又怎么能重蹈覆辙呢？

换上了一身素雅的衣衫，白锦绣便带着韩水同潘慧一起进了梧桐苑，朝着李语婉便是一阵规规矩矩的行礼，让人挑不出半分差错。

白锦萱坐在右座，眉眼带着笑，暗藏冷厉。

“平时也不见大姐来这里坐坐，怎的刚刚赐了新院子就来了，难不成是觉得母亲之前亏待了大姐，心生怨气了。”

“妹妹这样说，是说母亲没有尽到主母的责任么？否则，怎么会亏待了白家嫡女。”

白锦绣这张脸，实在称不上能看，此时虽然笑着，却更是难以入眼。

倒是让气结的白锦萱有了一阵缓和，更何况，想到不久之后白锦绣的结局，气都消了不少。

低下头玩弄着丹蔻，没有接白锦绣的话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