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沉睡

苍白色的水龙鳞爪峥嵘，在沈瑶意念一动间，便整个冲向此时意识已然有些昏沉的甘子若。

沿途之中，那两具变得异常迟缓的山傀儡犹如挡在洪流面前的土块一样被直接撞碎，水龙身周溅起水花，哗啦作响时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坑陷。

甘子若用力晃了晃头，来自身体内部的麻痹感和思维上的迟钝让他明白过来，这是那位大先生的神通，这种改变了四周环境并且将能量影响到了天地之力的力量，足以让初次接触的敌手吃个大亏，就像是自己一样。

之前久未与对方交过手，在对方成为【阴阳家】的入世行走之后。更别说对方后来还成为了代表着官方的特事总部的掌权者了。

对方的这名为‘水龙’的神通，他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他来不及暗骂无面的情报不给力。

此时，看着远处同样身形摇晃，似乎是摇摇欲坠的身影，甘子若明白，这是先前没有人将对方逼到这个地步，或者说，即便是有，那也没能将关于对方神通的一丁半点流露出来。

这是对身体和天地之力的超负荷调度，伤人更伤己。

甘子若的脸色有些发青，这是屏息之后产生的窒息感，而他似乎能看清眼前水龙的狰狞，无论是飘扬的龙须，还是张开的巨口中参差的利齿，那远远袭来的水腥味，饶是他呈以屏息之态也清晰地钻进了鼻孔里。

“难倒要就此结束了么。”

甘子若脑海里闪过如此的念头，‘千手’的再次发动还有两分钟，而就算是将身上起其余的奇珍异宝都散出去，在这条裹挟着天威的水龙面前，恐怕连数秒就坚持不了。

似乎真的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他想着，然后，最先崩溃的是身周那耀眼的佛光，就像是被人用木槌砸碎的琉璃灯罩，一声轻微的脆响之后，佛光暗淡消失。

之后，一面盾形物状体在身前出现，可只是荧光一闪，便再次崩解，甘子若眼里带着疯狂之色，身上所拥有的奇珍异宝乃至炼金器具于此时尽皆甩了出去，只要是带着那么点防御性质的，全都出现在了眼前。

可无一例外地，水龙在前，但是碰撞而来的那股气息，便让这些价值不菲的东西失去了作用，就像是海啸面前的薄纸一样，没有产生丝毫的意义。

被水龙湮没前的一秒，甘子若眉头紧锁，他不明白自己寄予希望的那个人为什么还没来，按理来说，风城是对方的地盘，自己和玉璃联手布下的结界虽然巧妙且不亦让人发觉，可这点自然不包括对方。

事实上，甘子若也是故意留下了气机的，可对方还没有来。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对于此时来说。

甘子若最后看向那个跌坐在地的身影，脸上的表情仍是那份平静与木然，就像是千百日重复着同一样工序的匠人一样，不会再有多余的情感流露。

“大先生么。”他想着，脑海里最后出现的场景，是在那间不大的房间里，一群孩子正襟危坐时，他站在台上教授作业。

只是现在，一切都已经远去了。

……

“喂，”

意识之中，沈瑶连忙出声，“说好的使用神魂力量呢？”

大先生虚弱地笑了笑，“没办法把握住‘千手’的时间，本打算将这种力量当作后手的，只能这么冒险试一试了，幸好成功了。”

说着，属于她的意识快速虚弱下去，就连神魂中属于她的那一半，都有些暗淡。

“喂，你不会就这么死了吧。”沈瑶看似无所谓，实则掩不住关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