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娜学着他的样子双手环胸对坐在他面前：“她可不是什么‘小丫头’,是前黄金树的公主,以及现任苍生柏的首领，和您的身份同样尊贵。”

  “虽然年纪还不大,但还是希望您能尊重一点。毕竟和您做交易的并不是她,她也没有逃避曾经黄金树的责任吧？”

  “嗯,我同意。”冰原的王是个豪爽得有点过头的家伙，他配合地点了点头，“既然这样，我就尊称她为‘苍生柏首领’好了。”

  “虽然他们现在还是领地不算大的小势力,但我还是相当看好那个小……首领的。”

  缇娜清了清嗓子，试图顺着往下说：“那么,价格的事……”

  “这个没法商量。”冰原的王毫不犹豫地回答，“抱歉,但是我们可没有对没有展示同情心的余裕。”

  “我们这边也已经到了要考虑用冰水蘸面包来让食物显得分量更重的地步了！”

  缇娜哽了一下：“这家伙明明这么坦率,但是感觉好难对付啊！”

  “我们从黄金树那里花了10万魔晶买下了精灵之树,说实话，那是我一意孤行的结果。”他眉头紧皱闭上眼睛，“结果完全没有起到作用！精灵也没有来，树也没有发芽，原本用来抵御寒潮的资金也完全不够用了！”

  “现在我每天都被长老痛骂，如果还用便宜价钱又把精灵之树卖出去的话，我就没脸见大家了！”

  他一副什么也不愿意听的样子，“不用跟我说她有多辛苦，你们有什么苦衷，我是绝对不会动摇的！”

  缇娜：“……”

  她求助般看向利维坦，这家伙甚至已经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十分无聊。

  “嗯？”利维坦注意到缇娜的视线，装模作样地睁大了眼睛，“不会吧，你的交涉已经结束了吗？”

  “我以为还没有开始呢。”

  缇娜：“……”

  忍耐，至少回去再揍他。

  利维坦似笑非笑，提醒她：“交易就是要给出对方无法拒绝的东西，他毫无动摇，就是因为你拿来当说辞的东西对他毫无异议。”

  “不如先想想他想要什么？”

  缇娜皱紧了眉头，冰原的王再次睁开眼睛：“我想要魔晶。”

  “……知道了知道了。”缇娜忍不住嘀咕，这家伙对魔晶的渴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或许不比她弱，真是可怕的家伙。

  她闭着眼睛沉思，“但你需要钱，其实也是因为这里开销特别大吧？”

  冰原的王挑了挑眉毛，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顺便悄悄瞥了眼海伦娜，他一开始就察觉到了这个精灵的存在，但并没有主动开口。

  “因为冰原种不出粮食，都要向别的地方购买吧？”缇娜露出自信的表情，把手边的泥土推给他，“你或许还没有收到消息，但是之前的丰收祭典，我们拥有了覆盖整个森林的神赐土地……”

  “不，我听说了。”冰原的王看都没看那袋发光的土，“我听说有个天赋可怕到受到了神明垂青的小丫头，就是你吧？”

  “但我们需要的不是土地，无论拥有多少神赐的土地，我们这里也根本种不出作物。实不相瞒，对于居住在冰原上的我们来说，比起对光明神的尊敬，还是先吃饱肚子活下去比较重要。”

  “……我的意思是我拥有很多土地，所以我们会拥有很多食物，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卖给你们。”缇娜痛苦地揉了揉眉心，“你甚至可以选择要我们种什么！”

  “嗯……”冰原的王略一沉思，最后摇了摇头，“不，我还是更想要魔晶。”

  “拥有魔晶，我们总能买到食物，还能选择从谁那里买。”

  “可是你们也根本种不出精灵之树吧！我们这里有精灵哦！”缇娜指向海伦娜，“把精灵树种交给她的话，你们想要知道的智慧她也会指导你们的哦！”

  海伦娜还没来得及点头，冰原的王已经摇了摇头：“她看起来是个精灵，但是不好意思，我们之前已经被假装精灵的家伙骗走一大笔财富了，现在我已经不会相信这些看起来像是精灵的家伙了。”

  “我们会自己再次尝试，如果实在不行……”他面无表情，“这世界上一定不止你一个想要精灵之树。”

  缇娜绝望地按住额头：“……利维坦，救命。”

  冰原的王再次闭上了眼睛：“我说过，我不会跟他说话。”

  利维坦哼笑一声：“好吧，那你就当我不在跟你说话，我只是给我们的小姑娘一点建议。”

  “他们需要粮食，这没错，你已经往下思考了一层，但是还没有抓到核心。”利维坦笑眯眯地撑着下巴，“真正重要的是，他们为什么必须得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生活？”

  “冰原部落这些年来，悄悄往南移动部落，已经逐渐接近神圣奥菲帝国的边界了，那边对此也相当紧张吧。”

  “我们不可能对他们出手的，没什么好紧张的。”冰原的王忍不住皱起眉头，“只是那群家伙太过小气，连我们在边界捡点蘑菇都要管……”

  “哎呀！”利维坦故意睁大了眼睛，“您不是说不跟我说话吗？”

  冰原的王立刻闭上了嘴。

  “但这也证明了，你们并不是不想离开这片冰原，去更舒适的地方生活，而是无能为力。”海伦娜很快抓到了重点，她朝缇娜露出微笑，“让我来吧，缇娜。”

  缇娜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安心地把交涉的位置让给海伦娜。

  “您好，冰原的首领，我确实是个精灵，但您不相信也没有关系，我只是想询问一些关于古老的过去的信息。”海伦娜瞥了一眼利维坦，他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给了他们提示，那个故事，果然是用得上的消息。

  “关于冰原部落一族和神圣奥菲帝国王室当初结下的契约，您能向我复述一遍吗？”

  “什么？”冰原的王皱紧了眉头，“你们为什么会知道……不，如果是真的精灵的话，知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你想知道那个干什么？”

  海伦娜没有澄清自己的情报来源，她温和地点头：“精灵拥有累世的智慧，我们的智慧不止能帮助人类在极寒的冰原活下去，也对如何终止契约相当了解。”

  “我想要知道当初契约的内容，是因为我们能从中得知契约终止的条件，我需要确认一些字句。从目前的传言中，我认为，你们的契约应该在阻止了预言者的灾祸之后，就算终结。”

  冰原的王神色终于有所颤动，他深吸一口气：“但是，那终究只是遥远的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