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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2 / 2)


  元阙只觉得眼前一黑,恨不能一记手刀劈晕织萝,然后马上逃下山。

  当然,也就只是想想而已,才是个小考而已,苦日子还在后头。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的凌晨,出去团完年然后还送两位帅哥回家,回家洗漱完都是一点半了,困到懵圈身残志坚的我坚持码了一章,感动!

  第35章 花妪

  “苏公子, 你来这里几年了?”织萝一边跟着走, 一边状似不经意地打听消息。毕竟听说此处有古怪, 不打听明白,总是不能安心。

  苏文修倒是毫不防备, 大大方方地道:“学生到桐山书院半年余。原本两年前那次就该来的的, 不过那时家里出了些变故, 便错过了,平白又多等了两年。”

  “桐山书院开馆收徒还分时间的?”元阙有些不解。

  苏文修耐心解释:“原本是的, 跟着科举来, 在大转之年的春闱后开始招收学生, 一般的学生都是学上三年算期满。不过也有屡试不第的, 六年九年地一直待在书院。”

  于是织萝顺理成章地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既然如此,眼下秋闱在即, 本不该是书院收徒的时候, 怎的……”

  “这个学生就不知道了。”原本因为书院多名学子接连病重下山、书院学子数量锐减而导致书院的夫子杂役无钱供养的传闻甚嚣尘上,连皇都的人都知道, 但苏文修大概是个将圣贤书独透了的人,以“背后不语人是非”为行为准则,硬是客客气气地绕了过去。

  不过也好,书院要是有这样好的氛围, 也不怕把元阙放这儿给学坏了。织萝只是淡淡一笑, 转过话头,开始了解书院的其他掌故轶事。

  不知不觉就从后山绕了下来,走到了义园二舍。

  苏文修的确是个热心的人, 还多问了一句:“不知元兄住的是哪一间呢?”

  “申字号。”元阙随口说道。

  “原来是在下的新同窗,难怪这么巧。”苏文修发自内心地一笑。

  织萝不由得脚下一顿,挑眉问道:“苏公子,学生的住处,一般是几人共住呢?”

  “四人。不过在下的一名同窗前些日子突发急症,送回家去养病了,这才空出一张床。另外两人一人名叫陈宇一人名叫郭昊,都是性情开朗之人,极为好相处的,元兄不必担心。”

  急症,又是急症。都已然如此蹊跷了,苏文修都没有惊慌,只是如常地说起,还顺带介绍了同住的人。他到底是不知道织萝想问什么呢,还是本来就不觉得考前有人病倒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织萝有些拿不准,也不好多问,只是催着元阙赶快去安置自己的行李。

  在苏文修的帮助下七手八脚地摆好东西,又去书院的伙房简单吃了午饭,织萝就要下山去了。不过鉴于这二人还没摸熟书院的路径,苏文修仍然是陪着的。

  路过专供学子温书的那幢小楼时,元阙与织萝只觉得眼前一道光闪过,便有个东西扑出来,正正撞在苏文修身上。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准备去扶,但在看到撞到苏文修的东西后,二人又成功地傻了眼。

  准确地说,撞到苏文修的不算是个东西,而是个人,一个打扮得花里胡哨的人。身材矮小,穿着大红的上襦配翠绿的裙子,腰上束带是宝蓝的,裙下露出的一点点鞋尖又是鹅黄的;一把掺了银丝的长发乱蓬蓬地绾了个堕马髻,上头插了朵艳粉色的绢制大牡丹,缀着几枚做工粗糙的黄金缕;面上涂着厚厚的白粉,全然遮住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双眉被剔去,画的一对蛾眉又被晕的乱七八糟,至于那脸上的胭脂……织萝只怀疑她是将自己所有的脂粉全都糊到了脸上,一点也没剩下。

  见自己撞了人,那老妪也不曾道歉,只是茫然地伸出一只枯瘦的脏手,向苏文修“啊啊”地叫唤着,也不知是想说什么。

  但苏文修却一下子懂了。他略带歉意地一笑,然后温声道:“婆婆,在下不是从书斋里出来的,身上没什么稿纸书简,实在对不起了。”

  那老妪却不依不饶,口里胡乱喊着,扯着苏文修浑身上下扒拉了个遍,见果然是什么都没有,才拖着自己手边的大麻布袋子摇摇晃晃地走了。

  “她……”元阙拼尽全力,才使得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常一点,却问不出个所以然。

  苏文修却很了解,大概也是被问得太多,便轻声解释,“这是花婆婆,看着是古怪了些,不过没有恶意的,是个可怜的人。”

  这只怕……不是古怪了些吧?

  “花婆婆怎的在书院里来去?”织萝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像苏文修这么正经的人,其实不是很适合从他处打听这些有的没的。不过对于花婆婆的事,苏文修还愿意多说几句,大约是因为觉得她真是不幸,希望有更多人知道后能动恻隐之心。“在下来书院晚,从前的事情知道得也不清楚。只是听说花婆婆的相公,从前是书院里的一位夫子,屡试不第,郁郁不得志,但为了糊口才在书院里谋了差事,一面教书一面参加科考。大约六七年前,那位夫子又落榜了,一时想不开,在后山投湖自尽了,被捞起来的时候……”

  许是想到要给那位夫子留最后一点尊严,苏文修匆匆截住话头,没有细细描述他的遗容,只是道:“师兄说花婆婆见到夫君遗体后当即昏了过去,醒来之后便……神智全失。山长看她孤身一人挺可怜的,便许她在书院里行走,素日里各位夫子力所能及也还接济些,别的学生也会将写废的文章书简送给花婆婆。”

  “送那个给她干什么?”元阙一愣。

  苏文修被问住了了,大概是送了这么久的文章书简还从不知道花婆婆拿去是干什么的。

  织萝笑着解围,“有的印馆是收这些东西的,用来做字帖或是裁下空白处来裱字画。至于竹木书简,做成各种小玩意也是很好的。”

  两个大男人其实也不懂,只是觉得织萝说得有些道理,便胡乱点头。苏文修道:“大概就是这样。元兄日后在书院里,有什么写废的稿子或是书简,便送给花婆婆吧。我们现在的各位师兄师弟都是将她当做自己的长辈在供养。”

  柳眉微不可查地一挑,织萝有些疑惑,“看起来花婆婆岁数不小了,六七年前也该年过不惑了,难道……没个子女在世么?”

  “听说夫子曾经也是有个儿子的,天资聪颖,是个读书的料。可惜后来也不知为何,不曾考中,倒是比夫子还先一步……投湖了。”苏文修低头叹息。

  莫不是投湖自尽还能代代相传的?织萝与元阙面面相觑。

  还不待他们想明白,苏文修又交代道:“对了元兄,若是日后花婆婆向你兜售什么东西,买下就是,不值什么钱,但多少是个心意,心诚则灵。”

  “什么东西?”元阙有点懵。

  “看起来想是护身符一类的小玩意儿。”

  织萝闻言眉眼一弯,瞥了元阙一眼,虽然没开口,但元阙意外地看懂了那个眼神的意思——看你以前拦着人兜售破符吧,现在总知道这行为是多讨厌了吧?

  “苏兄你买了吗?”元阙不甘心地问。

  苏文修愣愣点头,“这个自然。”

  “那……你佩了么?”

  这回苏文修笑得有些赧然,“说了是个心意……那个符的价钱……何况又这么多,也佩不过来啊。”虽然说得支支吾吾,但那意思却很明显——这个价钱的东西,做工外观必然是十分难看的,而看苏文修周身的衣饰,怎么也是个衣食无忧的人家出身的,当然是瞧不进眼里的。

  “苏公子有没有看过这符上写的什么?”织萝冷不防地问了一句。

  表情空白了一息,取而代之的是更明显的尴尬,苏文修捏了捏衣摆,低声道:“似乎是学业有成、金榜题名一类的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