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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2 / 2)


  只是,一日为师,终生为师。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没了,明天开始改为晚上九点更新。

  另,祝高考的同学们一切顺利!!!

  ☆、训徒

  如此又过了两日,巫少弥已不再发烧,身上的大伤口渐渐结痂。虽说云谷的伤药很好,但在此重伤之下才三天时间他就能生龙活虎,这恢复力不得不让霍锦骁惊讶。

  “阿弥,把这两只山鸡宰了,你这小身板该进补进补。”

  霍锦骁从竹林间掠回,手上倒拎着两只山鸡跃进院里,巫少弥听到她的叫唤开门出来,迎面就是她兜头扔来的鸡,他手忙脚乱地去接,哪知两只山鸡灵活得很,沾地就跑,扑棱起翅膀上窜下跳,闹得满院都是“咯咯”鸡叫与拍翅声,鸡毛飞了满天,霍锦骁却头也不回进屋寻水。她一大早就出去打活物,如今正渴得紧。

  说起巫少弥,除了沉默些他就没别的不好,对她的话那叫一个言听计从,这几天他伤势刚有好转,就包揽了大小杂务,勤快得让她汗颜。

  这徒弟真没白收。

  端碗才喝两口水,屋外响动已歇。霍锦骁走到门口,看到他已双手各拎着一只鸡,正要去溪边宰杀。

  这么快就抓到手了?

  她挑挑眉,顺手摘下墙上麻绳,轻喝道:“阿弥,有蛇。”

  巫少弥吓了一跳,眼角余光看到细软长物游来,他收步纵起,避开长物,定神一看,才发现是霍锦骁在吓他。

  “师父?”他不解。

  霍锦骁不给他思索机会,手持长绳往他身上招呼,他只好边跑边躲,最后竟被她逼得几个纵步攀到房顶上,抱着两只山鸡苦脸看她:“师父?”

  “下来吧。”霍锦骁扔下麻绳。他动作的灵敏超过她的估计,比普通人好上太多,步伐虽然没有章法,却有兽形,天生天成。

  巫少弥心有余悸跳下来,仍紧紧抱着鸡。

  “宰鸡去吧。”她摆摆手打发他去干活,自己却若有所思地坐在屋前石阶上。

  ————

  青烟在院中袅袅而起,巫少弥将处理干净的山鸡以树枝戳个对穿,架在火上烤。刷在鸡皮上的油滴滴嗒嗒落下,浇到火里发出“滋啦”声响,焦香弥漫整个院落。他很快烤好一只鸡,握着树枝将整鸡递给她,鸡皮金黄酥脆,看得出来有些火候。

  “放着吧。”霍锦骁坐在他身边的石块上,正低头在随身挎包里翻东西,眼也不抬地道。

  “哦。”巫少弥把烤鸡放回架子上,好奇问她,“师父在找什么?”

  “找见面礼。你都向我磕头拜师了,我自然要给你见面礼,这是规矩,懂吗?”霍锦骁记得,云谷里的师父们受了磕头礼,喝了拜师茶,都是要给礼的。

  巫少弥摇头,他不懂。

  霍锦骁那挎包里东西杂乱,她翻半天也没找着合适的礼,就将东西一样样往外掏。

  “这个是给孟奶奶买的红梅寿纹抹额,这是给我婶的翠玉镯,这是给孟坤叔的烟嘴儿,这个嘛……”她来全州城陪孟思雨逛街,自己也买了不少东西,不过都是给孟家人带的礼,将挎包塞得满当。

  巫少弥看到她翻出两个细长檀木盒,打开后里边是两支同款的白玉簪,一只簪头雕着蝶,一只簪头琢成兔,蝶身与兔眼都镶着红宝石,倒是灵动非常。

  “蝴蝶簪给思雨妹妹作添妆礼,她看中了却没舍得买,我偷偷买的,给她个惊喜。诶,你不认识她吧,她是村里最漂亮的美人儿,你要是认识她肯定喜欢。”霍锦骁把簪取在手中把玩,与巫少弥兴高彩烈地说起村子,出来几天,她怪想他们的,尤其是孟婶的厨艺。

  巫少弥瞧着她的笑,很难想像被她夸漂亮的美人是什么模样,他不觉得有人能比她美。

  “兔儿爷是我的,和思雨一对。看,漂亮吗?”她将兔儿簪往自己发间髻间一比,笑出两个深邃酒窝问他。

  “漂亮。”巫少弥忙不迭点头。

  “徒弟真乖。”她得了夸高兴地收起簪子,又低头翻包,连带的瓶瓶罐罐都一一摆到地上,嘴里唠唠叨叨说得正愉快,忽然间声音却是一停。

  巫少弥见她颊上酒窝浅下去,目光怔怔看着手里刚翻出的东西,不由多打量了几眼她手中之物。

  那是枚玉佩,中间雕着繁复的字,字体有些特别,巫少弥猜是“魏”字。玉佩不大,一掌可握尽,看样式并非女人所佩之物,系在玉上的络子有些褪色,想来此物已有年头。

  他察觉到她高涨的情绪似澎湃的海面,瞬息归于沉寂,也不知是何原因,便不敢搭茬。

  “这是我师兄的东西,被我抢来的。”霍锦骁慢慢开口。

  ————

  那玉佩的主人是魏东辞。

  说起来也是十多年前的事,她小时候性子骄纵,被宠得无法无天,东辞对她可谓予取予求,但凡她看中的东西,若是东辞的,他无不欢欢喜喜给她,若不是他的,他便想尽办法替她求来。

  唯独这块玉佩,东辞不肯给她。

  她对这段往事其实没多少印象,只是她母亲偶尔会提起,因为这是她和东辞之间唯一一次吵架。玉佩是魏东辞父亲的遗物,也是东辞正式拜入杨如心门下时,他母亲送他之礼。他一生未见其父,加之其父所留之物少得可怜,他得了这玉佩,自然珍而重之。

  传说中的奸侫恶徒,再怎样,也是他父亲。

  那时她年纪尚小,性子熊得很,哪懂这些,看到他身边有了新玩具便想要,不料他竟不肯给,她脾气上来就要抢,把东辞给惹急了。两个都是小孩子,闹起来也要命,东辞伸手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在地上,她哭着跑了。

  她母亲每次提起这段往事都要笑她,土霸王一样的人总算有人治得住。

  吵架过后东辞跟师父进山寻药,他们三天没见着,她以为他还在生气,就每天坐在他竹屋前巴巴等他。他归来时正值星夜,看到她就笑了,哪还记得三天前的仇怨,倒是她眼泪鼻涕一大把地认错,又把自己的宝贝箱子硬推给他,说是要把攒的宝贝都送他。

  五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宝贝,不过就是木头削的小剑,布头拼的老虎,大部分还都是东辞送的。

  霍锦骁只依稀记得自己哭得稀哩哗啦,东辞拿她没办法,就把这枚玉佩挂到她脖子上,让她收好了不许丢。

  他赠玉之时话说得郑重,可到底说过什么,她却记不清了。

  她这一收,就是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