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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2 / 2)


  魏东辞把帕子扔入盆中,转头道:“何人?”

  “他没说,只是已在宅外等候多时,说是不愿打扰先生诊病,要我在先生看诊完毕后再通传。这是那位公子的信物,请先生过目。”小童呈上一物。

  信物是枚玉佩,五爪青龙盘旋于云。

  魏东辞神色忽凛,将玉佩握进掌中,整了整衣襟方朝外快步行去,一边走一边说:“快领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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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东辞匆匆出了宅子,一眼就见到停在上马石旁边的素净马车,马车两旁各站了两名护卫,看着像普通的大户人家,并无特别,魏东辞神情却无松懈。

  其中一位护卫看到他朝马车里低语几句,魏东辞走到马车前时,车上坐的人正好下来。这人身着一袭宝蓝的交领长衫,长发绾于网巾内,髻上是个白玉冠,生得清俊,眉宇自带威势,与寻常百姓不同。

  “草民魏东辞,见过太子殿下。不知殿下驾临,未曾过迎,还望殿下恕失礼之罪。”魏东辞抱起拳郑重行礼。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安朝的太子,霍翎。

  霍翎一箭步上前,伸手托起他,道:“东辞,你我二人何等交情,还用这些虚礼?”

  魏东辞只将礼行完才直起身,又瞧他一身便服,想是微服至此,便请他入内再叙。

  二人并肩进了医馆,医馆的大门随后紧闭,魏东辞又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后园,这才带着霍翎去了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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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此番微服至三港 ,有要务在身?”

  魏东辞把霍翎带到书房里,将门掩紧,请他坐上主座。霍翎并未坐下,只是随意看着他书房陈设,淡道:“是啊,说来本王这趟来三港的差使与你也有关。”

  “哦?”魏东辞心中已有数。

  霍翎看了一圈,笑道,“你不请本王喝杯茶?”

  “草民这里可只有粗茶,承蒙殿下不弃,草民这就为殿下烹茶。”魏东辞也笑起,取来泥炉陶壶,将他请坐于书房次间的罗汉榻上叙话。

  “东辞,父皇将东海平寇之事交给本王了,恐怕本王要在此呆上一段时日。”霍翎看着他有条不紊地泡茶,一边开口。

  “能者多劳,皇上器重殿下,殿下辛苦了。”魏东辞冲好一杯茶推到他面前。

  茶汤琥珀,浮着芽叶,清香怡人。

  “你别同本王说这些客套话,本王昨日才到石潭,今日就赶来寻你,你肯定猜到我的用意。东辞,本王希望你能帮我。”霍翎道。

  “东辞已经在帮殿下了。”魏东辞蹙眉。他在这里集结三港绿林,暗中保护张睿,协助朝廷修建军器监,为的就是霍翎口中的平寇之举。

  “还不够,事态有变。”霍翎沉道,“根据探子回报,那位海神三爷从去岁起便频繁接触倭人,屡次引寇犯我大安沿海,暗中又替倭人提供兵器火药,我们怀疑他已与番国勾结,自称为王,打算在海上起事。”

  魏东辞指尖沿着杯沿一圈圈地划,目色渐凝:“大规模的兵器火药及其铸炼原料在大安朝是禁止贩售的,他从哪里得来这些东西?难道朝廷查不出?”

  “我查过三港这一代的流通记录,查不出来。”霍翎回道,“如今大安水师还不够强大,若是他此时勾结倭人同时举兵,恐怕沿海难以抵御。”

  “海神三爷的身份,还是查不出吗?”魏东辞问道。

  “查了几年,都没结果。只知道他在东海应该有几个很隐秘的军器厂,所有的原料由三港出海。他手里没有海引,船队不能靠港,故而他只能借正经海商的船队私运禁物,然后这些海商的出海记录我通通看看,并无可疑之处。”

  “如此看来,这位三爷不止在东海只手遮天,在三港恐怕也手眼通天,能做到这般地步,官商匪三者必然相通。殿下,你要好好彻查这三港官商了。”魏东辞忖道。

  “本王知道,此乃本王此行目的之一。”霍翎伸手按住他的手臂,“东辞,我想请你帮我查三爷在三港的军器厂。”

  魏东辞垂了眉眼,良久方道:“殿下,非是东辞不愿帮你,只是东辞还有更重要的事。”

  “何事?”

  “等张睿与军器监的事了结之后,我要去找她。”他淡道。

  霍翎微怔道:“你还是没有小梨儿的消息?”

  “没有,不知道躲去哪里了。”魏东辞苦笑一下。

  霍翎叹口气,面露难色。魏东辞想了想又道:“殿下,这样吧,就以一年时间为限,这一年内我能帮多少是多少,一年之后我会离开。”

  他想专心寻她。

  “你对她,当真是用情至深。”霍翎知他脾气,不作多劝,只是到底爱才,又问道,“她是大安的永乐郡主,身份尊贵。东辞……你可想过要出仕?若你愿意,我替你向父皇说去。”

  魏东辞笑了:“我要是真做了官,她更不会嫁我了。”

  那丫头的性子怎么可能安分做个官太太,若能,她也不会跑得无影无踪。

  “到底你了解她,不过,你不为自己打算打算?”霍翎不死心。

  “打算过了,从我冒死替殿下间入魏军开始,我就在打算。”他道。洗去戴罪之名,以白身娶她,陪她终老山林。一人行医济世,一人行侠天下,浮世茫茫,不过相扶百年。

  霍翎说不动他,倒也不气,只将茶盏举起,一口饮尽。

  “对了,还有件事要说予你知。父皇派出的细作在东海藏了几年,已到三爷身边。这两日漆琉岛半丈节,他有机会查出三爷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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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秋凉如水,月黑风高,街巷沉入夜色,灯火已暗,只余几点星火。

  有道人影从驿馆角落墙头跃出,如离弦箭矢般掠往某处。

  几个纵跃,那人影停在天街外一处大宅后的槐树下,那里已经站着一个女人。

  “人呢?”那人低声开口。

  “你真来了?我以为你忘了自己的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