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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2 / 2)


  霍锦骁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便只抱拳一揖。

  今夜来此她也易了容,换上深色衣裳,再以黑巾蒙脸。

  她要见的便是朝廷安插在漆琉岛上的细作。

  离云谷时她母亲就曾经将此人之事细说予她,此人潜进漆琉已有两年之久,因已接近海神三爷,为免他疑心,此人甚少向外界联系,她来此目的之一,便是寻到此人打探三爷之事。

  漆琉岛她谁也不熟,前日洗尘宴上人多,她就在流音榭悄然作了记号,果然今日大宴她在明王殿外看到回复的暗号,他邀她在此地相见,故而她才趁夜悄至。

  两人均不露真容,他是朝廷细作,身份隐密,任务一日没有结束,就算是朝廷真派人过来,他也不会表露身份。霍锦骁也不会以真身相见,事涉机密,均非二人之事,若其中稍有差池,牵扯重大,他们都要谨慎。

  霍锦骁从腰间摸出半枚铜币放在桌上,他指尖早也扣了半枚,见状在桌上推出,铜币合而为一。

  “你寻我有何事?”他不多废话,也不问她身份,直接了当问道。

  “我的任务是查探三爷身份,君已在漆琉岛潜藏两年,不知可有眉目?”霍锦骁道。

  “三爷此人多疑谨慎,从不露面,身边亦有高手相护,我虽在明王殿两年,却也不曾得见真容,或者说整个漆琉岛都没人见过他。”

  “听说三爷身边美女众多,难道床第之间也无人见过?”霍锦骁又问。

  那人眼角一抬,道:“我打听过,三爷寝室内燃有迷魂异香,来自番夷,所有近他身的女人都会短暂失智,醒后什么都记不得,而他的饮食起居也从不要旁人插手,就算是顾二、邱愿这些人,也无法靠近,不过听命行事。能真正靠近他的人,都是他的死士,人数很少。”

  “既然无人见过他,那他又凭何下令?若有人冒充其身份呢?”

  “三爷手上有明王印信与虎符,明王殿的人称此印信为海玺,虎符用以调船遣将运兵,海玺以证身份,若遇大事,则要二者合一。”

  “那就是认物不认人?”霍锦骁沉道。

  “正是。”他道,“且他行踪不定,你想查他身份,难上又难。”

  “前日夜里洪家行刺之事,可出自君之手?”她便又问起另一事。

  “你连此事都知道?”他微讶,“三爷行踪难测,两年来我只把握到这一次,便暗中通知洪家人,想趁此查出三爷身份,不想竟中了三爷之计,倒赔上洪家人。”

  洪家是他在漆琉岛两年好不容易才引渡入岛的势力,不料一朝全覆。

  “洪家被俘,不会供出你?”

  “不会,他们不知道我是何人。”他拔了拔灯芯,灯光乍亮,照出对面人澄澈的眼。

  “三爷的计策一石二鸟,明看是针对洪家,实则应是想抓你,恐怕他已生疑,你留在岛上恐怕……”

  “我不打算再留在漆琉,两年了,我也需回去覆命。”

  霍锦骁闻言便知他已有应对撤离之法,便不多问,只道:“那你可知,还有什么机会能接近三爷?”

  “没有。”他说得斩钉截铁,“我怀疑三爷并非一直在漆琉,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离开,去哪里谁也不知,漆琉岛上留下的是他的替身,但这事我还来不及证实。”

  “这么奇怪……”霍锦骁蹙了蹙眉,想不通三爷背着众人离岛的缘由。

  “那你可知三爷与梁家间有什么往来关系?”想不通的事她暂时放下,又挑了另一桩问起。梁家根在陆上,就算与三爷有些勾当,三爷也断不可能让曲梦枝知道自己的布局,那天夜里她瞧曲梦枝知一半不知一半的模样,倒是奇怪。

  “梁家……可能是三爷的□□军器原料来源,但其中具体往来,我也不清。”他听她提及梁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霍锦骁却思忖起来。她记得初遇祁望之时,梁家就曾借平南的船运送□□,祁望对那批□□极为重视,飓风才停便驱船运到他处。

  海坟区……

  她心中陡然一跳,又想起曲梦枝来,如果那天晚上三爷的计划不只是一石二鸟,还想一箭三雕呢?曲梦枝和祁爷都与曲家有关,如果三爷怀疑的人还有祁望,那三爷最后想试不正是祁望?他在借曲梦枝的手,试探祁望的身份。

  “你想问的我已知无不言,时候不早,再呆下去你我都有危险,该离了。”他忽然伸指掐灭豆火,屋里陷入一片漆黑。

  霍锦骁还有许多问题想问,可时间紧迫,她只得咽下。

  “你先走吧。”他道。

  “好。”霍锦骁不再耽搁,低声一语便出了屋子。

  屋外月已东沉,星斗寥落,更声远远传来,再呆下去天就要亮了,确实不宜久留。

  她很快没入黑夜中。

  纤瘦身影彻底消失后,茫茫夜色之中,忽又有一人悄然现身。

  ————

  明王殿的灯火彻夜通明,重重幕帘之后,海神三爷端坐椅上,目光穿透了几重帘子落在帘外的人身上。

  顾二在门外禀话:“内鬼已在港口被俘,乃是邱愿身边谋士,从他身上搜出海图三份,离岛令一枚,请三爷过目。”

  门开了道缝,也不见有人出来,顾二手上的东西已经消失。

  屋里站在帘外的人仍垂手静立,三爷已拿到了那几样东西。

  “这人想趁夜逃跑啊,顾二,你们办事不力,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出来,还是多亏……”三爷笑了几声,没点名,只略翻翻海图,又道,“这是我的军器库与制器厂,查得挺细。是你将这人行踪告诉我的,现在你说说,我要怎么处置这个人?”

  他问下帘外之人。

  “杀之不如用之。”那人便道。

  三爷身体往前倾了倾,大感兴趣:“哦?”

  “策反,亦或冒充,朝廷既想要这消息,给他们便是。何时给,给何消息,如何给,皆掌握于三爷之手。”

  “反间之计,不错。”三爷拍拍掌,声音却忽一冷,“内鬼之事,谁都不知,你一个外人又从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