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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2 / 2)


  沈谦一下子松开他的双臂,对阿俏小声说:“对不起!”

  适才本是权宜之计,他原无意冒犯。

  阿俏没说话。

  她这才渐渐反应过来,唇上这时候才缓缓体会出麻酥酥的味道,一张俏脸终于全涨成粉樱色,渐渐地连脖子都一并涨红了。

  沈谦紧紧盯着阿俏,生怕她有什么不妥,或是不悦。

  可是看着看着,沈谦眼里渐渐就只有阿俏一对嫣红的唇瓣:她的唇峰上有一个小小的凸起,令那对唇瓣看起来有点儿厚,此时此地,在这样幽暗的环境里,格外诱人。

  沈谦再也忍不住,凑上前去在她那细细的唇峰上轻轻啄了一下。

  这次是真正的一吻,即便只是轻轻一啄,肌肤接触之际却似有电流,两颗心为此同时一颤。

  阿俏一下子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垂着不断颤动,像是一只小鹿受到了惊吓,手臂却不受控制地张开,柔软地圈住男人的腰。

  藏青色的外套终于被甩落在厚厚的毛毡地毯上。

  “跟我走!”

  沈谦身体一颤,随即强硬地将阿俏的手臂推开,转身自去研究房里的出路。

  阿俏独自一个候在他背后,压根儿还来不及失落:她指尖上觉出些异样,连忙将左手抬至眼前看个究竟。

  她手上沾了些暗红色的、黏稠的液体。

  这个男人,当是伤得不轻。

  第128章

  何文山得意洋洋,他一路走去,徐三与曾华池一路跟在身后,马屁高帽一起送上,口中阿谀奉承源源不断,务求这位机要秘书将来能在任帅面前为他们说几句好话。

  何文山为人谨慎,绝对不会将这些言语放在心上,可这也不妨碍他听着这些话作飘飘然状。

  徐三爷虽然出身清贵,可其实却颇为热衷,见何文山面露得意,便问起两省“合作”的情形,言下之意,还是想知道将来本省督军与邻省大帅,究竟谁能更胜一筹。

  何文山阴阴笑着回了一句:“你们这些墙头草,谁胜还不是一样?”

  徐曾两人都是一愕,可想想也是。曾华池乖觉,赶紧向何文山行礼,说:“多谢何秘书指点。”

  说着,他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递了过去。“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徐三爷在一旁看着,心头冷笑,知道这张纸,不是支票就是房地契。他登时对这曾华池起了鄙夷之心,觉得对方是个商人,满身铜臭。不像徐家,可是正正经经送了一副名家画的油画给何文山送过去的,多雅致?

  只是他不曾想到,徐家除了送了一幅画之外,还通过徐家三太太黄静枫出面,给任帅骗个姑娘送去。徐曾乃是一丘之貉,若细论起来,徐家比曾华池的行为更为不齿,更加不堪。

  几人慢慢踱着回到三楼,何文山惦记着“仙宫”里搜人的事儿,不再进舞厅,只在灯火明亮的外堂等候消息。

  少时大帅任伯和在数人簇拥之下快步上楼,何文山暗暗心惊,迎上去问:“大帅,您怎么这么快……”

  这么快就从温柔乡里出来?

  任伯和身上的军服穿得一丝不苟,眉眼里俱是威严,他一递手中的密报,何文山一眼扫过,脸上立即变色。任伯和则冷冷地喝问:“你以为我在忙什么?”

  “大帅,您刚才是在……”

  “我刚刚见过沈厚!”任伯和没好气地回应一句。

  “坏了!”何文山登时全明白了,“属下知道错了,属下这就去将功折罪!”

  他急忙转身,叫上几个人疾奔下楼,来到任帅那间休息室外面,大声下令:“撞门!”

  两名大汉一起使力,门内却并未闩上,两人一下子撞进去,并排摔在厚厚的地毯上。

  房内早已空无一人。

  何文山快步冲进去,见到通往阳台的落地长窗正大开着,新鲜的夜风正呼呼地灌进屋。原本挂在窗上的重锁被撬下来扔在地上。何文山低头往下看,下面正是“仙宫”北面的一条小街。街上正有四五名行人,各自往街巷两端匆匆而去。

  何文山一转身,冲跟着从进来的心腹冷冷地说:“沿这条街去追,你们看着办!”

  他为人阴鸷,极少说狠话,口中说“看着办”,其实就是“格杀勿论”的意思。今夜但凡在这条街上走动的人,若是被这号人捉住,多半便要遭殃。

  何文山下了令,自己转过身,背着手,在屋内转了一圈,见到一只玳瑁发夹正落在地上,认得是阿俏常戴的,一声冷笑,伸足踏上,使劲儿碾了碾,发夹的玳瑁表面立时碎成六七片。

  阿俏与沈谦两人却正从“仙宫”的正门往外走。

  九月的天气,晚间的风已经有些凉。沈谦的外套正同时搭在他与阿俏两人身上。

  这两人正紧紧依偎,沈谦戴着礼帽,帽檐压得很低,叫人瞧不清面容,他的左臂伸出,搂住阿俏的双肩,两人好似蜜里调油,恨不得和一个人似的。

  “仙宫”的门童见惯了这种情形,豪客在舞厅里相中了美人儿,一时猴急,便径直带出去共度|春|宵。阿俏的装束打扮也应证了这一点,她身上那件旗袍绣满了银色的花纹,光一照就晃人眼,旗袍勾出那腰身,纤纤软软,跟水蛇似的。

  门童殷勤上去询问:“爷您要叫辆车么?”

  “滚一边儿去!”沈谦带着醉意一挥手,手掌险些崩在门童脸上。

  “什么人!”门童不满地嘟哝一句,心里对陪着一起出去的女人有点儿同情,醉鬼看起来难伺候。

  然而阿俏却越来越心惊,她的右臂勾在沈谦腰间,能感觉出沈谦腰间有一处伤口。他大约此前曾经包扎过,但是后来又挣开了,所以外套里面的背心上原有一片小小的洇湿,现在越来越大。

  而沈谦走路的姿态也渐渐有些不自然,身体的重量正慢慢地移到阿俏的肩上来。

  “你没事么?”阿俏尽量不动神色,小心翼翼地凑在他耳边。

  沈谦微微偏头,冲阿俏一笑:“我能有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