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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2 / 2)


  带着一丝咸腥的风不住地从后面拂动她的脖子,耳鸣退去后,潮汐的起落灌入耳中。

  ……是海?

  她抬起头,夜色无边,一轮清月,远处银色的海浪朝他们涌来,又向后退去。海无尽头,群山无数。

  “艹。”那几个矗立的黑影是垚山主峰。

  “不许说脏话。”

  一句话将她拉回现实。

  衡南慢慢回过头,盛君殊在地上躺了片刻,闭了一下眼睛,单手不耐地解开纽扣,“扶我一下。”

  衡南把他拽起来,后腰濡湿,泡了水一样,她一摸,摸到一手血,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师兄……”

  “不要紧。”盛君殊立即捂住她的嘴,轻道,“别喊。”

  衡南一口咬在他手上。

  衡南不愧是衡南。

  第84章 旧影(二)

  潮汐起落,浪花拍在礁石上,发出清晰的回响。沙滩上,两道一男一女两道高挑的剪影,并肩缓步行进。

  近看,男的外套拎在手上,衬衣背后大片干涸的血迹,裤脚蹭着一道一道的泥沙;女的外套多处磨破,边走边低头从露白绒处揪出了一片鸭毛,结果拽出了一连串羽绒,她伸出一只漂亮的手从容拂去。

  总而言之,形容狼狈。

  这里不下雪,月下沙滩和海浪都是银白色,空无一人的曲折岸线上,鸥鸟在远处啼鸣。

  “海挺漂亮的吧。”盛君殊问。

  衡南缩在黑色羽绒服里:“嗯。”

  年终工作最忙的时候,盛君殊原本也考虑过休假要带着衡南去海边走走。

  “鞋怎么回事?”盛君殊站定,看着她脚下。恰巧衡南一抬脚,靴子的牛皮低和壳子分开,软踏踏半垂下来。

  “……”衡南瞭了一眼,在地上用力踩了两下,“刚才踹玻璃线崩了。”

  盛君殊盯着她的鞋,似乎憋了点笑。一手切在她背上,一手搂住她膝弯:“来。”

  衡南还没反应过来,就挣扎着让人掉了个个儿,一双腿腾空起来,垂在男人臂弯下。

  半身用力支起来,突然想到他背后有伤,才不敢乱动了,风把她一缕头发吹到脸上,抓着他手臂,衬衣下紧绷的肌肉炙热:“我不用你抱着。”

  盛君殊把她往上颠了颠,迈腿往前走:“你又不沉。”

  走了一会儿,衡南问:“忘了问了,白雪怎么死的?”

  “触柱。”盛君殊目视前方,言简意赅,顿了顿,低头看她,“怎么了。”

  “没怎么。”衡南漠然捋了一下头发,“反正覆巢之下无完卵。这样也好,至少没吃多少苦。”

  盛君殊不想接这句话。

  但又他不得不承认,衡南说的是对的。

  师妹的苍白的脸仰起来看着他,看得很专注:“师兄,是不是觉得我很冷漠。”

  她这么看着他的时候,像一朵隐在雾中的银莲,花瓣上凝的全是霜雪。

  盛君殊低头亲了她一下,衡南快速而难堪低别过头去,银莲猝不及防覆盖一层红。

  “别总想这些没用的。”盛君殊向前走着,气息微乱,白雾漫上来,漫过眼睫。

  这双眼睛很黑,刚硬锐利,像打磨了无数次的玄铁,“说出花来,过去的也已经改变不了。”

  他的思维比较直线,眼下重要的,是先找个栖身的地方。

  盛君殊走到山下,站在石头上望了望,侧过肩膀,从石缝中灵巧地钻进去,双肩阳炎灵火摇曳,向上窜出一朵一朵橘色的火星,消失在空里,照亮了嶙峋的石壁。

  盛君殊矮身钻过石桥,空间陡宽,眼前是个遮风避雨的石室。

  “山下还有这个地方。”衡南跳下来,踩在一地枯叶上,离了阳炎体,寒气从尾椎骨爬上来,下巴颏不受控制地打颤。

  盛君殊弯腰四处收集坠落的树枝,两掌相合,噼里啪啦折断,利落地扔做一堆:“以前下山历练,来不及回去,就在这里凑合一宿。”

  堆够了,手指一引,篝火轰然亮起,火光跳跃在衡南苍白的脸颊。

  盛君殊拍拍手上灰尘,见师妹抱膝坐在火前,冷得嘴唇发白,立即挨着她坐下,将她揽进怀里:“好点了么?”

  师妹这个至阴体质是个大麻烦。

  “师兄。”衡南靠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地说,“今天你削掉的那辆车多少钱?”

  提起这个,盛君殊有点难过。

  他难过不在于价格,在于那车出厂只开了一次,是浪费了辆新车。

  “……反正没轿车贵。”

  “哦。”衡南垂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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