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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1 / 2)





  虽然不知她此举又是要做什么,但泠鸢还是出门去为她准备衣裳了。

  不多时,门又被打开,这回进来的却是南觅。

  南觅是太后指给她的人,白倾沅一开始还以为她是暗中替太后监视自己的,却没想到上一世被打入冷宫后,陪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的,除了泠鸢,便只剩她。

  “县主。”南觅屈膝在她榻前蹲下,为她端了药膳来,“这是用川贝炖好的梨汤,清热散结,太医说得在晚膳前用一盏。”

  白倾沅凑近去闻了闻,鼻中适时钻入一股甜腻的气息。

  “加了冰糖?”她问。

  “是。”南觅又将小盏往前送了几分。

  得了她的肯定,白倾沅这才放心地喝了起来。

  她这个县主当的平时也没多么娇气,唯有一点,那就是受不了吃进嘴里的东西是苦的,一点点的苦都不行。

  上一世被打入冷宫后,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在乎饭菜苦不苦,那时候的她还以为自己是真的修炼成了不怕苦的。

  谁知后来被顾言观救下,他给自己喂的汤药里,每一盏的苦都深入骨髓,她是一口都喝不下。

  后来没得办法,不知他是打哪装了一篮子蜜饯,在她每次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一盏汤药后,便喂她一颗。

  甜甜腻腻,丝丝糖浆直化到了心坎里。

  “县主。”南觅见她咬着汤匙不肯松口,竟还傻愣愣地笑了起来,不免有些无奈,“县主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笑呢。”

  白倾沅觉着她话中有话,不免反问道:“这时候,是什么时候?”

  南觅接过她手中的汤匙,又舀了一勺梨汤给她,心事重重道:“县主可知,今日太后娘娘急着回宫,所为何事?”

  白倾沅摇了摇头。

  “是后宫的事。”南觅语重心长,“周才人有了身孕。”

  白倾沅眨眨眼:“哦。”

  南觅又道:“可是又没了。”

  白倾沅眼睛稍稍瞪大了些:“哦?”

  南觅说的事,其实她知道,她上一世进京,叫她头一次跌了跟头的,就是这回事。

  当时,她身为西郡县主,刚被太后娘娘接进宫不久,在御花园的池塘边上,碰见了太后的侄女,德昌侯家幺女,召颜。

  召颜同她初次见面,却显百般亲昵,两人正寒暄间,御花园那头又款款走来一位周才人。

  她不认识什么周才人,看她模样也是个主子,便与她互相遥遥地行了个礼。

  而召颜却喊住了周才人,说难得遇见,不如大家一块儿在一旁的亭子里坐坐,喝点小酒。

  她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可是周才人的脸色却不大好,推脱着说不想去。

  召颜当即拉下了脸,不高兴的模样一览无余。

  就在周才人绕过她们想要离开之际,召颜竟明目张胆地伸出了一只脚,绊住了周才人,而顺便,还将她往周才人身上推过去。

  可她白倾沅哪里是吃素的,一觉不对,就赶紧抓住了召颜的手,叫她逃脱不能。

  于是,三个人一齐跌在了御花园的石子路上。

  周才人身边跟着的宫女率先反应过来,上来搀人。

  白倾沅是个自小在西郡野惯了的性子,觉着跌一跤也不算什么,被泠鸢和南觅扶起来后,除了发髻乱了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直到伺候周才人的宫女发出几声尖叫,她才转过去,见到的,是大片染血的衣裙。

  召颜还在一旁未起身,见到这般模样,也是惊恐万分,吓得直往一旁躲,更是起不来了。

  那时的她虽懵懂,却也能从宫女们慌乱的言行中明白一些事。

  原来周才人怀了孕,原来她此番路过御花园,是要往居正殿去,原来她是想叫皇帝第一个知道这个好消息,原来,她小产了。

  她的心情立时变得有些复杂,泠鸢和南觅都安慰她,说这不是她的错,可她仍觉得恍惚。

  原来京城,原来盛都,远不如它面上看上去的那般美好。

  再到后来,皇帝和太后赶到,明明是罪魁祸首的召颜却指着她,控诉她才是杀害周才人腹中孩子的凶手。

  “若不是你故意为之,你怎么能自己跌了一跤还毫发无伤,却叫我与周才人弄得头破血流?”召颜娇嫩的脸上涕泪横流,我见犹怜,“若是我知道周才人怀了孕,我是断不会邀她去喝酒的,姑母与表哥明鉴,我是断不可能的……”

  好,还真是好,就凭她召颜会哭,就凭她有着八面玲珑的一张嘴,她就要受这些空口白牙的诬陷。

  她挺直了腰杆站着:“太后娘娘明鉴,我绝没有要故意害周才人的心思。周才人有孕之事,您和皇上都还不知道,我才刚进宫,哪里就能知道她怀孕了呢?”

  跪坐在地上的召颜反驳她:“这种事情,只要买通了太医,买通了周才人身边的宫女,哪样打听不出来?”

  她轻蔑的眼神瞧着召颜:“召姑娘话说的这么顺当,是不是因为这些下作事情,你就做过!”

  “我没有!”

  召颜当然不会认,她只会抱着她姑母的大腿哭诉,委屈。

  太后不堪其扰,皱着眉将她推开了些,神色肃然:“当时在场的宫女,都有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