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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2 / 2)


  身后的红墙黄瓦越来越遥远,成柔大红盖头下的泪珠怎么也止不住,曾经她心心念念的少年郎,她是多么期盼能嫁给他,可是如今真的到了这般时候,她竟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怎么就会走到这个地步呢?成柔眼中的热泪一滴一滴掉落,就连哭都矜持地不得了。

  为什么她想要的,终究是一个都没得到?母亲的偏爱,成熙的谅解,蒋含称的真心,她一个都没得到。

  轿辇先到了蒋家,她跟个提线木偶似的,与蒋含称牵着红绳,由他带着一步一步地走,拜天地,拜高堂,拜夫妻,最后再转去她的长公主府。在那里,她还要再拜一遍她的母后。

  成柔长公主府和蒋家一样,如今到处都是张灯结彩,一团喜气,红灯笼,绿头绳,宾客们镶金佩玉,笑意融融,贺喜之词不绝于耳。

  白倾沅在送成柔出了拂仙殿之后便出了宫,到她这长公主府来等候观礼。

  忙碌之中,陶灼曾匆匆与她擦肩,见过一面,高傲的摄政王这日难得没有对她冷言冷语,而是招呼她吃好喝好,玩的开心。

  她略有些不大自在。若是陶灼还是同从前一样对她冷漠,她便可回之以相同的态度,行她该行的礼,走她该走的路。结果陶灼这回倒好,居然没有半点征兆,忽然就明朗了起来。

  陶灼今日穿的是红黑相间的大袍,在公主府中来来往往,行色匆忙,好似真是他家的喜事一般。

  就让他再笑笑吧,白倾沅步履沉稳,缓缓地向后院假山池子走去,毕竟过不了多久,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只是可怜了召宜。

  她叹一口气,知道召宜今日也来了,只是有孕的身子不方便在人多的地方来往穿梭,便自觉坐到了公主府角落人少的花园亭子里。

  白倾沅边往召宜那去,边于暗中算了算时辰,等到成柔的花轿落地,等到蒋家的人马就位,等到周延正那张庄严沉着的脸出现在公主府门口,等到所有的所有都乱成一团,一切喜乐都该结束。

  她不必再去花厅,因为她知道,只要召未雨的疑心病到位了,其他都不是问题。

  她穿过假山,遥遥地看到召宜正坐在那里,正欲过去与她同坐一会儿,结果被赶上来的泠鸢搅乱了步伐。

  “县主,县主!”泠鸢喘着气跑过来,“别再走了,花厅出事了!”

  “怎么了?”她比泠鸢想象中要从容的多,泠鸢对她的反应愣了愣,虚虚指着花厅的方向道:“成柔长公主和驸马刚进了花厅,大理寺卿周大人就亲自带了人过来砸场子,说要带走摄政王!”

  白倾沅嗤笑,“谁给他的胆子?”

  “听说是太后娘娘!”泠鸢着急道,“那什么大理寺卿带了许多的侍卫过来,同蒋家的士兵一道,将公主府团团围住了!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现在外头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跟预想的一模一样。

  白倾沅望着眼前繁茂的一池秋荷,忽然很想笑。

  头顶的湛蓝晴空与从前并无两样,只是清风拂过,送来的却是阵阵凉意。

  南觅昨晚说的没错,第一场秋雨过后,就要变天了。

  第55章 一血下

  亭子里, 召宜独自坐着吃茶,还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白倾沅站在假山下看了又看, 问泠鸢道:“德昌侯府的人来了没?”

  “来了, 刚才我还在花厅见到了。”

  “去找了他们家人来,让他们自己把事情告诉王妃吧。”她改了主意, 不大敢面对召宜。

  岂料根本不用她催,召怀遇已经踏过鹅白石子路,自己过来了。

  他来的正好, 且是个聪明人, 白倾沅根本不必与他多言, 只互相行了个礼,便见他已经自觉地越过自己,往召宜所在的亭子里去。

  “走吧。”她最后瞧了一眼, 不忍再看。

  “三哥哥和大姐姐都去哪了?”

  刚走出园子两步,白倾沅便在月洞门后听见了召颜的嘀咕。

  她正一个人往里走,脑袋不时地东张西望着。

  穿过月洞门, 冷不丁瞧见白倾沅出现在自己跟前,召颜吓了一跳, 后怕地拍着自己胸脯。

  “你这是做什么?”她边缓气边质问她。

  白倾沅知道她与自己向来不会相安无事,便故意端着架子睥睨她, 先行嘲讽道:“吓唬你啊。”

  “你!”召颜被她噎地说不出话,嘴皮子动了半晌,也“你”不出什么来,只能没好气道,“乡野女子,泼皮无赖!”

  白倾沅忽然笑出了声, “乡野女子?泼皮无赖?”

  她不置可否地点着脑袋,上下打量召颜几眼,“泠鸢,去边上守着。”

  泠鸢听话地跑到边上替她望风,召颜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警惕地瞪着她。

  见泠鸢站好了地方,白倾沅俄然没头没尾向召颜道:“陈贵人这两日在宫中,可都是精神不济。”

  召颜蹙眉看着她,“你说这个做什么?与我何干?”

  “是吗?”白倾沅走近几步,眼神紧紧盯着她,“跟你没关系吗?”

  “陈贵人压根不会功夫,就算留下了绯红料子,其实也根本证明不了什么。那一日你逼问她逼问得紧,我都来不及告诉你,当日那人刺杀我未遂,绕着林子逃跑,曾被泠鸢抓住,摔落在地上,泠鸢握箭在她的手心,划了一刀。”

  “我记得那日秦家公子受伤,太医替他包扎过后,是你把太医叫去了。怎么样,你丫鬟的手伤好了吗?”

  “你在说什么?那是我姐姐有孕在身,身子不适,这才请了太医,你懂什么?”召颜眼神慌张,不敢去看白倾沅。

  “你大姐姐现在就坐在那,你要跟我去问个究竟吗?”白倾沅遥遥指着召宜的方向,扯破她最后一层遮羞布,言词狠戾道,“太医人也还在宫里,你敢跟我进宫吗?召颜,你别把人都当傻子,你知道我当时为何不当众戳穿你?就是因为你召宜大姐姐还在,我不想让她伤心,如今你还想用她来给自己遮掩?你以为你还有这个机会吗?”

  “你想做什么?”召颜的话音中明显夹杂了害怕,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

  白倾沅却步步紧逼,突然抓住她的手,厉色道:“你一定很遗憾吧,那日没能一箭射死我,我现在就要让你知道杀人未遂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