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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2 / 2)


  什么与世无争的居士,什么潜心静气的修行,他才不是,他从来都是那个北境草原上以牙还牙,睚眦必报的顾言观。

  他做大晏的英雄,也得大晏不负他才行。

  既然朝廷早在四年前就负了他,他便再也没必要客气。

  召伯臣脊背撞在门板上,正无力地滑落下去,他知道顾言观是动了真格,他不会放过他了。

  那他也没有必要再保留。

  袖中的匕首于顷刻之间抽出,被他反握在手,他用尽全身之力,狠狠地刺向顾言观。

  可他低估了顾言观的反应能力,也高估了自己的力气。

  一具惨遭重创的残破身躯,如何能比得过血气方刚的年轻后生。

  他被顾言观单手捏住手腕,又单手拎起,将他再次摔在门板上。

  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并未惊动城里的人,没有其他人知道,今早还曾高高在上的德昌侯,此时正狼狈地倒在城门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想死吗?”顾言观矮下身来,揪着他皮肉松弛的后颈,逼他仰起头来,神色可怖道,“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得让你亲眼看着你们召家是怎么覆灭的,就如同当初你笑着看我家破人亡一样!”

  “你,你……混……混账……”

  召伯臣撑起一根手指弯弯曲曲地竖着,就算用尽全力也没能伸直,手指颓败倒下的那一刻,他亦颓然地说出最后一句话——

  “都是,陶灼……是他们逼我啊……”

  大难临头各自飞,人之本性。

  顾言观冷眼瞧着他闭上眼睛,起身吩咐道:“带走,别叫他死了。”

  ***

  虽说珍珠楼是以白倾沅的名义给各官家夫人小姐发的帖子,但她本人却是姗姗来迟的那一个。

  “抱歉,家中有事耽搁了。”她莞尔一笑,热情地招呼着大家,“今日这里的衣裳料子,大家看中了什么便只管同绣娘们说,全都算在我西郡王府的头上。”

  “县主此言当真?”

  “自然是真。”

  白倾沅从容不迫地应对着每一个她熟或不熟的人,面上热络的模样不改。

  “我原是不想来,可一听是你组局,便想来看看。”召宜坐在僻静的角落里,自顾自吃着茶。

  白倾沅捧起一碟梅花糕递到她跟前,笑道:“难得姐姐肯来,我该好好招待才是。”

  召宜是个顶聪明的,她只消瞧一眼白倾沅的神色,便万事明白于心。

  “你们动手了吧?”她说。

  白倾沅举着糕点的手一顿,“姐姐聪慧。”

  “不是我聪慧,是你们太明目张胆了。”召宜扫一眼在场的人,“你把盛都城里但凡有点脸面的官眷都喊到这座破庙里来,知道的是你要动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父亲即将进京,你要开始摆皇后娘娘的架子了。”

  “姐姐……”白倾沅知道她真正要说的是什么了,可她实难张口。

  梅花糕被放回到桌上,受了冷落。

  “阿沅,你有父亲,我也有父亲。”召宜平缓的眉眼不见愁容,出口亦是平淡,却给白倾沅无形的压力。

  “我们召家做错了很多事,我知道,可是阿沅,人总有七情六欲,总有私心,我没法像陈驸马那样做到大公无私,送着自己的家人去秉公执法,看着他们人头落地……”她顿了顿,圆润的泪珠安静地从眼眶中翻滚而下,“所以就当是我求求你,阿沅,留他们一条命,流放边疆也好,幽禁至死也好,留他们一条命。”

  白倾沅没有回答召宜。

  她想,当初召伯臣派人在大街上追杀她的时候,不知有没有想着要留她一命;秋猎中召颜派人刺杀她的时候,不知有没有想着要留她一命;前世召未雨剥削西郡王权力的时候,不知有没有想着要留她父母一点性命。

  他们从未仁慈,那她也不会仁慈。

  何况他们召家,单拎出一个召伯臣,他伤害过的人,就远不只她一个。

  顾言观父母之事他必定也有掺一脚,江韶华他母亲,当年的舒妃娘娘母族破灭,他应当也有掺一脚,照着这个架势,召未雨背地里做过的许多事,几乎都脱不了他的干系。

  一阵缄默过后,她抬头看着召宜,“姐姐为何不自己去找江韶华?你没有将陶灼的书信交给太后,就已是对他最大的恩惠,他会照顾你的意愿。”

  这就是变相的拒绝了。

  召宜仿佛早就知道结果,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在眼泪落下来三四滴的时候,匆忙拿手帕的动作才暴露了她的无措。

  她始终是德昌侯府的女儿。

  “我先回去了,你同她们慢慢玩吧。”她似乎想笑,可无奈比哭还难看。

  白倾沅抓住她的手,挽留道:“姐姐既然知道外头在做什么,就在这里多留一会儿吧,外头兵荒马乱的,只有这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召宜听进去了她的话,擦干眼角后虽然不再提要走的事,但还是犀利地问道:“这件事,你告诉成柔了吗?”

  召宜看着她心虚的表情,猜测道:“没有?”

  “所以你和成熙联起手要掀了她的家,她至今还被蒙在骨里?”召宜的话总是能直戳人的脊梁骨。

  白倾沅深深蹙着眉,摇了摇头:“我今日的宴,并未请她来。”

  所以能不能发现外头的异样,就看她自己了。

  ***

  成柔并未发现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