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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骨轮回[无限]第84节(2 / 2)


  钟言被他们团团围住,初显些许不安,忽然勾起一抹笑意:“这里人多,几位大爷要是想来就跟我来吧,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

  拿着金簪的手又来摸,再次被钟言躲开,他瞧着那只手很不顺眼,什么脏手烂手,难道也配碰秦翎的东西?

  “几位爷可真是性急,真不知道怜香惜玉。”钟言笑颜如花,手指朝其中一个勾了勾,转身走向僻静无人的小巷子。他没再回头看,但身后的脚步声确实跟上了,就隔着两三步之遥,一伸手就能抓住他的领口。

  走着走着,钟言便停下了,他笑着转过身,眉梢眼角尽是风情:“就这里吧,那么,是哪位大爷先来?”

  面前五个男人搓了搓手,一脸猥琐地一起围了上来。

  城北比城南冷僻些,就算走在街上也没有多少闲人,连集市都没有。若是北边的人要买什么东西,还需要车马劳顿去城南一趟。而现在北边最长的街上更是安静,行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只因为陈府回来人了。

  城北最大的宅子就是陈府,只不过常年没人,可主子一旦回来必定带回几百衷心家丁,团团围簇,到现在都没人知道陈府里头的主人究竟什么样,只知道有两位。

  正门气势如虹,门口还有两尊石狮子镇宅,从外头路过都能听到门里头有人忙碌,一听便是大户人家。而侧门则稍稍朴素,少有人路过,门里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正在修剪花叶,忽然听到墙上一阵滚动。

  “还知道回来?”男子头也不回地问。

  随后一声噗通,显然是墙上的人掉了下来,他这才回过头,看着钟言大着肚子爬起来,摔得灰头土脸。“跑哪儿野去了?回来连墙都翻不过了?”

  “嗝……”钟言揉着后腰,赶快掸了掸裙子上的沙土,“我这不是身子不方便嘛……”

  “怎么穿成这样了?”男子放下花剪,走到他面前看了看,浅浅一笑,“你怎么又打扮成女儿家了?”

  “陈竹白我告诉你,你不要总是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训斥我,你没比我大几岁。”钟言语速加快,那病秧子还一个人留在家里呢,“你快教我几个行巫的法术,要么就给我法器,我还有事呢!”

  陈竹白绕着他转了一圈,无奈地一笑:“师弟是不是又在外头惹祸了?这回惹了南方来的巫人?”

  “何止是巫人,我连高山上的殃人都惹了。”钟言继续揉着肚子,连续打了两个嗝,肚子就瘪一下。

  陈竹白一双美目大睁:“殃人?你到底惹什么了?”

  “你别管,我现下要对付巫术,可我又不会。”钟言也看了看他,“你倒是好,一走就大半年。”

  “我走了你就不在府上住了?晾着这么大的宅子,跑出去撒野。”陈竹白摸了摸他的鼻子,“要不是知道你是男子,我还以为你真出去闯祸了,大着肚子偷跑回来。”

  “哼。”钟言抬手摸了摸簪子,谁知就是这样一抬手,腕口被陈竹白捏住了。

  “怎么回事?”陈竹白看到了他的伤口,以及一对儿成色极好的玉镯子。

  钟言也没想瞒着,自己的事也瞒不过他,就算现下不说,他没多会儿算卦也能算出来。于是便将这半月的事说了出来,谁料刚刚说完,陈竹白立刻怒不可遏,恨不得一巴掌抽过来,将他打醒。

  “我看你是疯魔了!”陈竹白真想打他,“人鬼殊途,你没事给他续什么命!他如今好了,你以为阴兵就不找了?再说你惹了这个又惹那个,能保他到什么时候!”

  钟言偏着头不去看他,显然并不认同:“我只是看不过去,他的命不该如此,凭什么叫人偷了去?”

  “叫人偷了去,也是他的命!”陈竹白一甩衣袖,他一生气,周围的花叶、树叶也随之震动,“我早就听说秦家有位公子缠绵病榻,不死不活,你怎么会和他牵连在一起?”

  钟言就不喜欢别人说秦翎不死不活,嘟哝着反对:“他活了,有我在他死不了。”

  “你以为你那点阴血能给他续成?做梦罢了,最多不过三月,他照样得走。”陈竹白气得脸色发白,又怕说重了,让师弟难受,“赶紧和他了断!”

  “你教不教我吧?”钟言才不要了断,人家娘亲给的镯子都戴上了,他才不摘,“你不教,我没法对付水鬼,死了就死了吧。”

  “你……”陈竹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院内绿叶乱飞,好似有人搅动了全院的风水,外人听里头忙忙碌碌,可放眼望去,整个陈府只有他们两个,竟无一个下人。等到这阵风过去,陈竹白才开了口:“师弟,我说过,人鬼殊途,你不能这样。你就算给他续了,他最多活几十载,到时候一具白骨你还能怎么样?再说,他不知道你是鬼,你以为他不会怕你吗?”

  钟言梗着脖子,一声不吭。

  “你我都不是人,为何要徒增烦恼?”陈竹白摸了摸他消瘦的面庞,“做鬼就很好了,别碰情。”

  “那你呢,你不也是碰了吗?”钟言冷不丁地反问,“师兄,我陪你征战沙场,不是没披过薄甲。谁不知道将军奇才,可谁又知道你陪他的时候请了多少阴兵上阵?万千阴兵给他护阵,他现在是大将军,你在他旁边还不如一个兵卒。他连连胜仗,将来娶的是皇帝的女儿,你再神通广大,还不是连他的府邸都进不去。再说,就是他闹得接连战乱,我连个白蜜都找不来……”

  陈竹白像是被堵了嘴,一下噎住了。

  “我只是想让秦翎多活几年,吃些好东西再走,也不行吗?”钟言再求。

  陈竹白转过身去。

  “他和旁人不一样,他是个读书人,心里干净。”钟言小声说,也看着陈竹白的脸色,“你教教我吧,等他过了冬,我就回来……师兄!”

  “这是你说的,过了冬你就回来,和他了断。”陈竹白这才松了口,拉着钟言的手往屋里走,“你从前不喜欢巫术,我也不愿意说给你听,只因为行巫不比道法,巫乃是无中生有的幻术,不能凭空出现。所有的巫都需要用代价去换,你先和我说说水鬼的事。”

  “拿代价去换?这好办,我能活的岁月长,减寿十年不就成了。”钟言跟着到了室内,两只手捧着临盆那么大的肚子,慢慢地坐下了,将水鬼的事一一道来。

  而秦翎的院子里,小翠正在少爷看不着的角落洒薏米,这都是昨晚回来前她们特意去后厨拿的,把秦家所有的薏米都拿来了。少爷倒是没急着出去,在屋里看书写字,这倒是让人放心许多。

  昨日少奶奶也说了,她的血放在寻常人身上还能分辨,可是在水鬼的幻术里没有用,连他都会中招。这样厉害的东西可怎么防啊?她不由地担心起来。

  “翠儿姑娘。”身后来了人,进了院子,正是柳妈妈来了,“我来找少奶奶要方子。”

  “少奶奶她……”小翠刚要开口又多了个心眼,“您要她什么方子?”

  柳妈妈四下看看,低声说:“就是昨夜咱们说过的那个方子,给四小姐用的。”

  小翠听完安心地点了点头:“少奶奶这会儿不在,您先跟我来吧,稍等一会儿她必定回来。”

  “好,那我就等等吧。”柳妈妈也像安了心,跟着小翠往里头走了。因着主子还没回来,柳妈妈必然不能在主屋里等候,小翠便将她引入耳房,同时给沏了一杯茶:“您先喝着。”

  “谢谢姑娘。”柳妈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打量着屋里,“四小姐这事多亏了少奶奶,不然我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您放心,少奶奶肯出手帮忙,这事一定能办成,您千万别灰了心。”小翠的目光从柳妈妈的脸上转回,看向了她手里的茶杯。

  茶水已经被喝了一口,可仍旧是满溢的。

  小翠一动不动,就这样站在了柳妈妈的正前方,和她抬起的老花眼对视上。再开口,小翠的声音无波无澜,透着一股子豁出去的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