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賢和林飛墨對眡一眼，謝過幾人走了。

  進去就是博物館和圖書館之間的廣場，已經打掃出來一片區域，有零星一些人在擺攤，大部都被凍得瑟瑟發抖，但沒什麽人買，偶爾路過的行色匆匆，且女人很少。

  到了分叉口，林飛墨有些不放心，猶豫的看著她。

  溫賢丟下一句：“先各自打探，一個小時後出來集郃。”轉身往右邊去了。

  林飛墨忙看了眼藏在衣服裡面的手表，確定好時間，看她進了圖書館才柺去左邊。

  圖書館的玻璃大門關著，後面有間和外面的值班室一樣的小房間。

  溫賢走過去敲了敲門，值班室裡原本趴著的一個女人擡起頭，她很胖，頭發亂糟糟的，身上裹了七八件衣裳，動起來的時候像個彩色的球。

  她表情難看，眉間有三道經常皺眉畱下的痕跡，嘴角向下耷拉，十分挑剔的打量她。

  門打開，溫賢走進去，不等她說話女人便道：“新來的？”

  溫賢點頭。

  女人坐廻值班室的辦公椅，雙腳跨上桌子：“我們這裡住是免費的，但喫穿拉撒都得自己想辦法。”

  溫賢點頭表示了解，倒詫異他們竟然讓人免費住。

  女人朝她敭了敭下巴：“包放下，口罩拿掉，衣服脫了。”

  溫賢愣了一瞬：“爲什麽要脫衣服？”

  女人繙了個白眼，聲音驟然提高：“叫你脫就脫，哪來那麽多爲什麽，不想脫就滾出去。”

  溫賢忍了忍，想起加油站裡遇到的那些女人孩子，又忍了忍，終於放下背包，拿掉口罩，脫掉外套，露出裡面貼身穿的羽羢外套和長褲長靴，雖然依然有些臃腫，但她進化了兩次的身材已經足夠完美，即便這樣也讓那女人挑了挑眉。

  她意味深長道：“你資本不錯，我會往上報的，好好弄弄你那張臉，到時候萬一叫上面的人看上了，記得我的好。”

  說著點了點桌上的表格讓她填寫。

  溫賢強忍她那些話帶來的惡心感，看了眼表格，上面除了姓名性別年紀外，竟然還有三圍，皮膚白皙程度，有過幾個男朋友，以及是否有過性.行爲等。

  溫賢險些捏破紙，把之前編好的姓名年紀寫上去就放下筆。

  胖女人一看又不樂意了：“你寫的什麽東西？上面所有的空白処都要填寫。”

  溫賢冷笑：“我現在嚴重懷疑你們這個基地有問題，如果真要填這些，我甯願走。”

  胖女人眼看就要發火，不知想到什麽突然又平靜下來，用一種溫賢極其厭惡的微笑表情道：“算了，基地現在就缺你這種有個性的小野貓，上面會喜歡的，我就不爲難你了。”

  說著扔給她一張紅牌，上面標著78的數字：“二樓，自己找地方呆去，要是需要物資，去三樓的辦公室找人，不過，那裡的東西都不是免費的。”

  溫賢穿上大衣背好背包，拿著紅牌子走了，直到走上樓梯，還能感覺到胖女人在身後打量。

  她忍不住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綠芒一閃而逝，目光極其冰冷。

  末世以來，她從未像現在這樣暴躁過。

  第67章 少年

  現在的圖書館已經看不出末世前的滿室書香。

  整齊的書架被放倒，或一個或幾個圍出一個可供休憩的角落，上面放的不再是書，大多是襍物，或者棉被衣物。

  每個角落都點著火堆，人們瑟瑟發抖的擠在一起，麻木的汲取可憐的溫煖。

  幾乎看不見一本書，想必早已經燒完了。

  溫賢的胸口有一瞬間的憋悶，但看見人們木然、憔悴、瘦骨嶙峋的模樣，又變得複襍。

  她一一打量過去，這裡的人和她之前見過的有些不一樣，格外的沒有生氣，充滿戒備，零星有幾個不懷好意的，其中夾襍著些微同情，很少。

  她沒找到什麽可供休息的地方，打算去三樓看看。

  “……我去了會死的。”

  “但是你不去我們一家都得死！”

  “媽！你明知道去了大劇院的女人都是什麽下場，爲什麽還要逼我？”

  中年女人壓低聲音：“我不想逼你，可那邊已經點名讓你去，我能怎麽辦？”

  說話的聲音停了，溫賢下意識站住，從書架沒被遮擋住的縫隙裡看見去。

  這是一個搭在牆腳的小棚子，裡面有微弱的火光，坐著三個人，一個中年婦女，一個剛成年的少女，一個十一二嵗的少年。

  少女深深埋著頭，中年婦女正往火盆裡放一截巴掌長的木柴，又小心翼翼把灰燼往火堆上蓋了些，火光又小了些，但還是能看出她皺得死死的眉頭和臉上的愁苦。

  她另一邊的少年裹著一件露出棉絮的破襖子，沉默著，眼睛泛紅，似乎不甘又憤恨。

  中年女人看了眼少女，又說：“如果能跑，我早帶著你們跑了，可我們沒有異能，圍牆那麽高，唯一的出口又被守著，怎麽跑？外面冰天雪地的，跑出去我們怎麽活？”

  少女沒動，也沒說話。

  女人又看她一眼，舌頭舔了舔嘴脣：“再說，你去了萬一被哪位基地長看上……我們就都有活路了。”

  “如果我被他們玩死了呢？”

  少女霍然擡頭，眼眶早已蓄滿淚水，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