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6章 最后决战 绝对不能输的战役(2 / 2)




「?」



原来是这样啊。舞姬一边跳舞,一边嘟哝着。



一直以来光靠自己无法想象的事情——虽然她之前说过停止交换身分也没关系,但是原本无论如何都难以想象的『以淡谷舞姬的身分来上学的自己』,现在总算有了清晰的轮廓。



那或许会成为比她想象中更加平淡,却又风平浪静的日常生活——



「哇噗!」



那一瞬间,突然从旁吹过的风夺去了舞姬的视野,她闭上眼睛。



风太强了,让她没办法张着眼。



周遭也陆续传出尖叫。虽然这个变故只持续两、三秒,但张开眼睛时,头发已经被吹得乱七八糟。眼前的少女也一样,发饰被吹落了一半。



「好、好强的风……」



「是啊……」



饮食区的帐篷似乎也受到不小的损害,有些支柱被风吹得都快脱离地面了。此外也有好几盏照明的支架摇摇欲坠。



中断的音乐再次响起,但是众人的兴致似乎跟风一起被吹走了,包括舞姬在内,立刻开始跳舞的人很少。比较想处理乱掉的头发跟服装,而往操场外移动的人更多。



「——笨蛋,危险!」



舞姬边叫边奔跑。



她用尽全力,推开译名浑然不觉地通过照明灯具旁、想前往校舍的低年级学生。她接着想站起身,但是来不及。因刚才突如其来的风而失去平衡的打光用照明器材,挟着旁边的帐篷支柱与遮篷倒向舞姬。



有人尖叫了起来。



「来人啊!清亮丽人她……!」



「器材倒塌了!在这边!」



此外,还有各式各样的人同时叫着自己想说的话,但她没办法一一听清。在被灯具压住的帐篷底下,舞姬只能想着:「痛死了,混蛋!」一边咬牙忍耐。



「会长,您没事吧!?」



「…………还好……」



知道被她推开的低年级生似乎也没事后,她自己爬到了外头。



看到没有直接击中她的沉重照明器材穿破帐篷的帆布,深深陷入地面的画面,连舞姬也不禁打了个冷颤。



「您没事吧!?舞姬大人。」



「您有受伤吗?」



「我已经说了我没事,没问题——」



她一边留意着假发有没有脱落,同时拍掉礼服上的灰尘,接着弯身想寻找脱落的鞋子——此时一阵剧痛窜过。



但是她无法发出惨叫。



「那个,这只鞋。」



在那里的是一骏河蜜。



她静静地向舞姬递出从舞姬脚上脱落的一只鞋子。



「它飞得很远喔。」



浮现在月光与灯光之间的柔软发丝,还有大大的琥珀色眼眸。那对眼睛确实在看着自己,然而却感觉不到正常的视线,这毫无生气的模样让她感到非常疑惑。她就像只被卷入夜里的狂风,翅膀因而受伤的小鸟,正摇摇晃晃地接近这里。



「学姊……总是为他人努力……遇到一大堆倒霉事……真拿你没办法呢……」



「等、等一下,一骏河小姐——」



她在舞姬面前坐下。一对上她的视线,就露出微笑。



冰冷的指尖抚过舞姬的右手。停下来,别再说了。舞姬的心拒绝继续听下去。



但是,她说了:



「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就是这样的人对吧,『学姊』。」



***



——不对!



雪国好不容易才把这声喊叫扼杀在口中。



不对,不是那样啊,一骏河小姐。那是小舞喔,你搞错了。



「对吧?你就是那个学姊吧?」



被突如其来的强风吹倒的照明器材与帐篷。从校舍来到操场的雪国近距离目睹了两人的互动。



刚才雪国也注意到照明器材的地基在摇晃,他也差点就采取了相同的行动。但是一秒之差让结果完全改变,小蜜正跪在舞姬面前。



看起来似乎在颤抖、露出微笑的小蜜,她那表情跟动作,再怎么不情愿,都会让他联想到「绝望」两字。



「学姊,你至少回答我一下啊——」



不要这样,不应该有这种发展啊,一骏河小姐——



「不要激动,淡谷弟!」



有人从后面抓住他的肩膀。



雪国差点就不自觉地朝着眼前的两人冲过去,但是他被强制改变了方向。用力抓住他的手



腕的,是穿着侍者装的芝目。



「……芝目同学……」



「那不是一骏河大小姐一个人的错,原本不应该会变成这样的。」



原本?



但是现在这个状况不是发生了吗?小蜜把舞姬当成雪国了。



「听我说,你就看着吧。大哥还没有放弃,绝对没有,她不会让事情就这样结束。相信自己的姊姊吧,拜托!」



不知道他这股像要吐血的拚劲究竟从何而来。



但是,因小蜜的误会而发愣的舞姬突然像是用力按下什么开关似地,做出一个笑脸。



「——没错,真亏你认出来呢,一骏河小姐!」



仿佛可以看到无法重新组装的机器碎片散落在她身旁,她露出非常灿烂的笑容。



小蜜的脸上甚至泛起喜悦的眼泪。



「果然是这样!」



「没错没错。待在这里也不太好,我们边跳舞边说吧?」



「可以吗?」



拍拍礼服裙摆,两人站了起来。看到两人像彼此扶持一样相亲相爱地进入舞池,周围跳舞的圈子也为她们逐渐散开。



「小、小舞……」



「别发呆,要移动罗,淡谷弟。」



「咦,为什么?」



「你们要见机交换。」



「什——」



「如此一来,这个错误就会变成从没发生过。没有人会受伤。不管是一骏河大小姐,还是任何人都不会受伤。」



听他这么断言,雪国再也说不出话来。



——所谓的绝不放弃,就是这么一回事。



被芝目拍过的右边肩膀微微发热。追着领先离开的修长背影,雪国也开始奔驰。



(小舞、一骏河小姐——!)



***



骗子、吹牛、说谎的大骗子。



应该也有人会说这是苟且偷安,但是就算在最痛苦的时候,舞姬也不赞同正面冲撞,然后粉身碎骨。她是个会选择回避并累积能量的大骗子。



现在的自己有个梦想。这个梦才刚诞生,但是那时候她在心中描绘了安稳的未来、日常、或许能得到幸福的可能性。为了能让这些幸福实现,只有舞姬过着普通的日子是不行的。



她需要弟弟得到与他绕的远路相对应的幸福。要得到幸福的还有纱由奈等人,还有就算会与她分处两地的SEC。在她的幸福中不需要眼泪。如果为了让大家一起得到幸福,她愿意再说一次谎。每个人都能笑着,每个人都能得到幸福的未来。她要为这件事倾尽全力。



不能让眼前这孩子发现!



「我从来没想过,像这样共舞的」天会到来。」



听到小蜜的呢喃,她尽力微笑以对。



顺着更加浑厚的三拍旋律,她们在舞池边跳边不断移动。这时候小蜜的手总算恢复了温度,血色也开始重回柔嫩的两颊。



该为她逐渐回复正常状态而欣喜吗?还是该为更容易『被发现』的危险性而心生警惕?舞姬试图想清楚这点,但是从被灯具压到的时候就开始作痛的腹部状况更加恶化了,思考因此停止。一定是烤牛肉害她食物中毒了。绝对是这样,那个该死的便宜货。



笑吧、笑吧。尽己所能地笑吧。灯光、音乐、人们的喧闹声,她将这个场地的所有力量都



化作支撑她的动力,尽全力争取时间。



——雪国还没准备好吗?



意识逐渐模糊的同时,她的视线扫过四周,就看到SEC的芝目从操场外围向她挥手,手指比出0K的手势。一想到他们也明白自己想做什么事,她就松了一口气。她不是一个人。这让她非常开心,甚至很不可思议地,觉得给他一个吻也没关系。这或许也是往后可能实现的未来之一也不一定。



但是这一切都还没确定。现在她必须做的,只有继续跟小蜜跳舞,一边绕过舞池半圈,在接近校舍的地方从圈中离开,与真正的雪国交棒。



(要撑到那时候。)



(加油!)



华尔滋。舞步。再转一圈。



再一下下就会到芝目刚才给信号的地点了。



「——那个,抱歉喔,一骏河小姐。」



「怎么了?学姊。」



「我可以去一下洗手间吗?」



小蜜露出有点惊讶的表情,但还是顺从地点头。



「待在这里,我马上回来。」



留下这句话,她就从那里离开。她转身快步走,从人群中挤到外围。



雪国在隔问前的洗手台前等她!



「小舞……!」



「抱歉,雪国。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她像是倒在雪国身上一样地抱住他,但是她没有完全把体重压在他身上。虽然闻到这个熟悉的味道让她感到安心,可是现在还不能这么做。舞姬忍耐着愈来愈严重的腹痛,用自己的双脚支撑住自己的体重。然后她看着弟弟的脸。他的表情既担心又惊慌。为了驱散他的担忧,舞姬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



「……痛!」



「去吧!快点,一骏河蜜在等你。」



多亏这句话,似乎让他恢复正常了。他用有点在闹别扭的表情说「我知道啦」,然后飞奔而出。



没错,这样就好了。舞姬靠着洗手台的边缘,因为很想大声唱出『哈雷路亚大合唱』而十分苦恼。



天堂一定就在身边吧。



***



被许多人在背后推动,雪国乘着风跳下石阶,不断朝舞池奔跑。



「一骏河小姐!」



推开众人,他冲进人群之中,就看到小蜜的脸。在灯光下,她露出一笑。光是这一笑就让世界的分辨率上升,他的体温也上升了。所以在这个状况下,雪国也总算能露出笑容,总算能真挚地向那个存在伸出手。



「谢谢你……」



「什、怎么了,突然说这种话。」



「因为,我就是有点想说这句话。」



他突然非常感动,这或许让他显得像个怪人吧。



但是他就是想说。绕了太远的路,有太多迂回曲折。为了填补这段空白,不知道有多少人伸出援手。



哪怕只有一句话也好,要是不戳出这份感激的心情,雪国觉得自己会死不瞑目。



「要跳舞吗?学姊。」



「要。啊、啊,不过等一下,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雪国想稳住突然加速的心跳,按住礼服的胸口。中途他回头看向背后,看到走出厕所,向他轻轻挥手的舞姬。



感觉上好像是在跟他说:「好了啦,冷静一点。」



紧张的情绪又放松了一些。雪国再次转向小蜜,拉起她的手。



没问题,这次绝对不是梦。



「来吧,一骏河小姐。」



「好。」



即使笨拙,他们还是彼此靠近。拚命背下来的男方舞步在他脑中转来转去。一开始先踏右脚。一边旋转,一边踏出左脚。两人差点相撞,小蜜微笑的脸庞就近在眼前。忍着害羞的心情,他把脚并拢,这一次要往后退。轻轻地转圈——



「——」



然后有个人出现在回旋的视野中。



那是抱着肚子的姊姊无声倒下的模样。



雪国忘记所有的事情,大声呐喊:



「——小舞!」



淡谷舞姬直接被送往市内的医院。



被卷入照明设备倒塌的意外时,她的侧腹遭到撞击,而她似乎一直没有说出来。



她心中一边急得满头大汗,一边为了不让旁人发现而咬着牙,独自忍耐。



身为监护人的祖母突然从家中被叫出来,在门诊时间已经结束的一般门诊大厅中,跟雪国说明舞姬的伤势。



「医生说不仅肋骨,或许内脏也有受伤的可能。」



「这么严重……」



「钦,他们会非常小心注意,到检查结果出来之前都要住院。不用想得太严重,她应该没问题啦。」



祖母轻敲雪国的头。他头上没有戴冒牌舞姬的假发,他穿着男生的运动衫、牛仔裤跟球鞋。礼服早就脱掉了。



这是请眼前的祖母带来的。



「除了舞姬的换洗衣物外,我没想到连你要换的衣服都要一起带来呢。」



「谢谢……」



「你们玩的游戏可真奇怪啊。」



祖母大概以为这是仅限今日的游戏,才会这么说吧。在正牌舞姬身旁站着冒牌舞姬,这是有趣又可笑的宴会余兴节目。但是雪国总觉得这句话里带有别种含意。



奇怪的游戏。即使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奇怪的游戏——



「哪,你的朋友还在等你。已经很晚了,要负责任地送她回家。」



她拍着雪国的肩膀,向他指示的地点上,伫立一位穿着粉红色礼服的女孩。



她一直陪伴他到现在。在投币式公共电话旁,她浅坐在没有靠背的沙发椅上,注视着他们的互动——那是一骏河蜜。



随着小蜜点头,两人一起离开医院。



「……得跟SEC联络呢。」



「是啊……」



「还有久我原小姐。毕竟大家都想过来,我们还硬是要求他们等待。」



自动门打开了。救护车驶过眼前的停车处,闪着好像会烙印在视网膜上的红光,朝后方的紧急出入口前进。就在几个小时以前,舞姬也躺在那辆车中。



「——小蜜果然搞错了!」



「或许是那样也不一定。」



「什么叫也不一定。除此之外,还有其它的可能吗?」



「我觉得,还有一个选项叫做我们不在意。」



雪国什么都不在意,小蜜也什么都不在意。



你能明白吗?什么都别在意,忘掉约定,让一切重新开始,说着我喜欢你,然后牵起彼此的手。



虽然救护车的声音非常吵闹,虽然再不情愿都会想起今天的事。



「你做得到吗?」



小蜜说:



「不可能……」



就像是在说她无法对自己的心情说谎一样,小蜜摇头。琥珀色眼瞳中的悲哀让他觉得好像得到救赎,又好像得到了回报。但是,他自己也预料到她会说什么。从他在医院的等候室中,跟小蜜并肩等待的时候开始,空气中就充满凝重的气息。



结果就在这里产生了。



「小蜜没有资格喜欢你。所以,要在这里跟你道别了。」



「是吗……」



究竟该怎么让这段时间持续下去呢?雪国或许没有必要刻意让这段时间持续下去,但是他应该还有必须说的话吧?



小蜜转身背向他。由于他在思考这些事情的缘故,因此忘记再看她的脸最后一次。她走下眼前的楼梯,离开医院,招了一辆经过的计程车离去。



他回头,大厅的时钟出现在视野中。在黑夜中发光的橘色电子钟显示现在是晚上八点四十五分。



这时他才想起这画面很像某个情景,然后发现就是那个。



在医院,穿着白衣,戴着似乎很贵手表的医生轻声说:



「呜啊……」



——你的爱情往生了——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雪国开始奔跑。跳下三个台阶,穿过停车处,在眼前扩展开来的国道上沿着步道不断奔跑。



沸腾的情感无法压抑。事情的开头是在去年冬天,在图书馆见到的那个身影让他的心跳几乎停止;到了四月,再次在公车站见到那张脸时心中的感动;交换身分一开始、争吵、乔治纱衬衣、回旋踢跟炒面面包、合宿、她的笑容。



我喜欢她。



撞到人、硬是闯过行人穿越道,在数次传来的怒骂与喇叭声中,他还是像在吼叫一样,没有停下奔跑的速度。



在奔跑期间,这一切不会结束。他一心这么祈祷着。



「除此之外,我还能怎么做啊!我该怎么做啊!喂,谁来告诉我啊!」



快来人啊,不管是谁都好。



「喜欢她!只是喜欢她……是不行的,所以……」



随着四肢的疲劳逐渐累积,奔跑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一直高速流动的外界景象再次进入视野。心脏好像马上会破裂,泪水模糊了光的界线。



「危险!」



他无暇转向声音的方向。从左边的小路中,一台脚踏车以猛烈的速度冲了出来,迎面跟他撞在一块。



比起这个冲击与疼痛,他更为跨坐在座垫上的古叶鸟子的马尾感到惊讶。



「……像是骗人的一样……你真的是淡谷对吧……」



鸟子把在自动贩卖机买的矿泉水递给靠着护栏上的雪国。他先用来清洗右手擦伤的伤口。



「呜,好痛……」



「你没事吧?」



「啊,没事。谢谢你,古叶同学……」



「不用道谢啦,只有那里受伤吗?」



「嗯,应该吧……」



「但是你怎么看都像快死了一样。」



鸟子骑来的脚踏车停靠在雪国旁边。那是台经过长久使用的红色脚踏车,车篮上的凹痕似乎在撞到雪国之前就存在了。它跟隔壁的邮筒的颜色非常相近。



篮子里放着一个质朴的文件盒。



「你突然冲出来,害我吓一跳。」



「抱歉……」



无论如何,鸟子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让他松了一口气。



她俯视着雪国,看起来很担心地弯下穿着牛仔短裙的腿,在雪国身旁坐下。因她的动作而在空中飞舞的马尾看起来像别种生物。



啊,真好。



她的生命力令人羡慕。



「虽然想停下来……但是我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停止……」



「你变得好奇怪啊!」



她摇晃他的肩膀,要他振作点。



古叶同学才是,在这种时间,一个人要去哪里呢?



「啊啊,真是的,你没问题吗?没有撞到头吧?还是去一趟医院比较好?」



「不用啦,古叶同学。」



「但是……」



「比起这件事,你能先听我说些话吗?」



他现在正是从医院回家的路上。



已经到这种时候了,雪国决定说出一切。



他说了很久很久。



首先是介绍。直到中途的叙述,都跟他对小蜜说过的一样。少年对一名少女一见锺情,与双胞胎姊姊同心协力,互换学校。



之后又加上到今天为止的发展。因为交换身分而跟少女培养出感情的少年,也因此跟她分离的始末。



「……时间是晚上八点四十五分。寿终正寝。」



「骗人。」



鸟子轻声说。



由于在路旁长谈,因此她也在雪国旁边抱膝坐着。



车子的头灯光线流泄过她线条明显又端整的额头与鼻梁,再照到从迷你裙中伸出的膝盖。



「嗯,哎,说寿终正寝是有点夸张啦。」



「我不是淡谷告解室中的修女。」



好像在压抑情感似的声音,她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也对呢,你果然生气了——」



「不是生不生气的问题,这已经完全超越那个程度了!」



鸟子再次看向雪国的脸。



那是曾几何时,他曾见过的雷射光线。那个像是会笔直刺穿他一样的湿润眼眸,现在就在这里。



「……我不是侍奉神的虔诚神职人员。倒不如说,我是个如果神存在,就会打从心底想依赖祂的渺小人类。所以啊……什么嘛,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听到这种事,我不就只能前进了吗?我不会想相信神的存在吗?」



她越过雪国伸出的脚,靠近自己的脚踏车。然后打开放在车篮里的文件盒,从中取出A4大小的信封。里面似乎装满了沉甸甸的纸,信封非常鼓胀。



可以看到收信人的位置写着〇〇社小说新人奖。



鸟子立刻转身,将信封投入身旁的邮筒中。



「小说……古叶同学写的……?」



「神很残酷。但是,我不会后悔。小蜜……一如你做出了选择,我也会走上我自己的路,我要试着从这里开始——」



他无法反问她这句轻声呢喃是什么意思。



「我、喜欢淡谷。」



他的手按在肮脏的柏油路上,而她又将无力的手指叠了上去。



接着,她发出好像会让世界停止的一击。



「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



***



一骏河家的独生女小蜜回到位于空舟市外的家里,是在刚过九点的时候。



考虑到事前被知会过的校内舞会的结束时刻,这是非常适宜的返家时间。她似乎也按照她们严加嘱咐的「回家时一定要搭计程车」,她搭了车子,没有绕路到别的地方去直接回家了。不管是母亲佐和子,还是女佣清野都没有可以责备她之处。



「——玩得开心吗?」



佐和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向她搭话。小蜜一边将披在身上的披肩交给清野,同时轻轻点头。



「谢谢您让我去参加。」



「这样啊,那你能稍微听一下妈妈的话吗?就算转学,也不尽然是坏事喔。」



「是啊,小姐。关于顺利生产那件事,我们已经知道是误会了,但是——」



「不用再说了,母亲大人。清野也是。」



小蜜像是要打断她,开口说:



「小蜜之前太任性了,我会去东京的学校就读。」



「真——」



两人的呼吸重叠。



「这是真的吧!?」



「您说的是真的吗?」



小蜜微微一笑,泪水同时从眼中滑落,让在场所有人不知所措。



「哎、哎呀……为什么呢,好奇怪啊……」



最惊讶的似乎是小蜜。她惊慌地低语,用手指擦去眼泪。即使如此,泪水仍不断滑落。



「小、小姐……」



「我还以为……眼泪都在坐车时流光了……真是不可思议呢……」



无法停止的泪水,无法停止的心。



唯有照亮一切的月亮,高挂在城里的夜空中发出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