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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9章 大结局(2 / 2)


宁易非不曾因为她曾住进宫里,就对她心生芥蒂,这样,他真可以放下心来了。

洛瑶还是寒着脸没吱声。

宁煜又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吗?”

洛瑶终于抬头看他一眼,目光冷漠中透着隐隐愤怒,“我原本觉得没什么可问的。不过现在你提起,有几件事不妨亲自当面向你求证。”

“宁易非出发前往春风渡之前,我祖父突然出事摔倒昏迷不醒,这是不是你让人做的?”

她声音轻浅如风,可那轻风吹过,却无端让人带起满身哆嗦的料峭寒意。

宁煜目光微微一颤,半晌,他哑沉声音响起,“是。不过我并没有……。”

“我知道了。”洛瑶毫不留情打断他。

宁煜想说并没有让人将她祖父弄成重伤垂危吗?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是洛映竹借着他的命令稍微改了一下意思,所以她祖父当时差点熬不过来。

洛映竹固然罪不可恕。但若没有他这般起意,洛映竹又怎么有机会有胆子敢这么做?说到底,真正罪魁祸首是宁煜。

而且后面,洛映竹还威胁雅苑里面一个老人对她祖父实行二次伤害。

洛瑶想起这些,心里的怒火就难以平息。

她闭了闭眼睛,另外那些对她造成更深伤害的事情,她忽然就不想问了。问了又如何?宁煜承认了又如何?

后果已经造成,不管认不认,她手里都掌握了证据。而她,永远也不会原谅宁煜带给她的伤害。

“算了,我没什么可问的。”

洛瑶垂下眼眸,一副漠然又疏离的抗拒之态。

宁煜看见她这神情,心里只觉瘆得慌。昔日她笑意晏晏与他相处的画面就这样猝不及防跃出他脑海。

一种叫悔恨的情绪,在她转身刹那,忽如遇风即长的草瞬间缠满他身心。

“洛妹妹,你恨我吗?”

洛瑶脚步微滞,她没有回头,清越冷淡的声音随风送去,“不,恨一个人既需要勇气又需要力气。我愿我的余生,都将这些勇气与力气拿来爱人。”

就是说,从今以后,他在她心里跟个了无痕迹的陌生人没什么差别?

“洛妹妹,我好后悔。如果……,你能原谅我吗?”

宁煜的声音微微一顿,断续的中间似乎夹杂一丝释怀、痛意,还有深深期望。

洛瑶仍没回头,这时,宁易非的呼吸一重,“别!”

他疾呼出口,空气却同时有利刃入肉才发出的让人感觉血淋淋残酷声响。

随即飘来“哧”一声,宁煜解脱般呢喃低笑,“洛妹妹,别了。”

洛瑶霍地回首,却见宁煜右手按着胸口,而他手里握着的赫然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匕首除了刀柄外,已然全部没入他心脏。

在她回首望去之际,他唇角牵着纯净解脱的浅笑,轻轻一笑,却在所有人反应之前,猛地转身往前面深不可测的悬崖纵身一跃。

洛瑶晃了晃,小脸霎时雪白一片。

宁易非急急掠了过去,但连宁煜一片衣角也没有捉到。

谁也没有想到,宁煜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自绝。更没有想到,他当胸刺了自己一刀之后,还纵身跳下悬崖,这一跳,自是必死无疑。

难怪他之前要选择抢在宁易非攻进去之前在断头崖拦住宁家军,他是一早就打算了要从这里跳下去……。

洛瑶听着从悬崖下盘旋而上的风,幽幽荡荡飘过身边,她神情有些恍惚地望着站在崖边衣袂翻飞的男子。

在想:难怪宁煜之前问她那个问题时,声音里透着绝望与解脱,原来他早就决定了以这种方式离场。

这时,谁也没留意有个人影从旁边的草丛冲了出来。

那人一冲出来,就奔着洛瑶而去,并且发疯般大吼大叫,“都是你害了他,是你害了他,你怎么不去死。”

洛瑶微微有些吃惊,待她反应过来,那人已经奔到她身边,并且一头撞到她身上。瞧那架势,就是想直接将她撞落悬崖给宁煜陪葬。

洛瑶失神之下,并不曾料想到撞她的人有如此大的力道。

毕竟以洛映竹——没错,眼下这个没有半分昔日洛四小姐风采作男子打扮的人,就是失踪了好些日子的洛映竹。

毕竟以洛映竹的身子,实在很难想像得出她会有如此大的力气。

洛瑶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她推着往悬崖倒退有丈余远。

“找死!”宁易非一声暴戾怒喝,在洛瑶被撞得更接近悬崖之前将她拉回自己身边。与此同时,他毫不留情朝洛映竹打出一掌。

洛映竹立刻如断线的风筝一样往悬崖底下飞去。

洛瑶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身子瞬间坠落下去,心里此刻涌上万般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以洛映竹对宁煜的痴心不悔,也许与宁煜同生共死,对洛映竹来说才是最好的归宿。

洛映竹会走上今日的不归路,固然与她自己越来越偏执的心思脱不了关系;但洛瑶想起昔日在皇宫洛映竹所说,又觉得早已死了多时的颜侧妃实在作恶多端。

当日在老王爷寿宴设计让洛映竹失去清白的人,无疑就是颜侧妃。

正因为失了清白还于爱情无望,洛映竹后来才会变得那么疯狂完全迷失了良善本性。

“唉……!”

一声绵长叹息,不知为谁而叹,又出自何人之口。但叹息一出,便随风呜呜咽咽幽幽飘荡于天地中,久久不绝。

由于宁煜自尽跳崖,宁易非等同不战而胜。

没有悬念,宁易非不是打回京城的,而是被迎回京城的。他手里有圣祖密诏,可直接登基为帝。他还是卫王府唯一传承的人,他收复失地抗敌卫国有功……。

在宁煜发动战争与他对战之初,天下臣民归心就站在宁易非这边。所以,他进城门时,街道两旁都站满了热烈欢迎的百姓与——朝臣。

洛瑶有些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路边不时往宁易非身上抛绣帕花球什么的大胆姑娘,心想这些面容娇羞眉眼含春的小姑娘们,是不是都忘了一件事?都集体忘了现在高踞马上的俊俦殿下是个已经有妻室的人?

这些围观的人群里,自然还有维持秩序的官兵。当然,也少不了牵挂他们关心他们的亲友。

洛瑶依旧是亲随打扮跟在宁易非身后,宁易非原意是让她恢复身份以女装示人,跟他并肩入城接受大伙热情欢迎。

却被洛瑶以不乐意被大伙当猴子般围观给拒绝了。

这时,她忽望见人群中一张清俊坚毅的脸。她正想挥手与洛璟打招呼,却忽见旁边窜出个英姿飒爽的少女,扯着洛璟袖子追问,“洛璟,你妹妹现在平安归来了,你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终身大事了?你说,你什么时候去平西将军府提亲?”

洛瑶好笑的挑了挑眉,随即又深感欣慰。看她哥哥对颜溪并不抗拒的模样,她哥哥的好事近了。

颜溪成为她嫂子的话,她觉得这个结果似乎挺不错。

人群中,有声音不停的兴奋在喊,“看这边,看这边。”

洛瑶抬头往茶楼望去,只见茶楼二层窗边的位置,有个妇人拿着帕子不停向他们挥舞。

她视线划过妇人身后紧张得如临大敌的男人,再凝落妇人已经明显隆起的腹部。洛瑶唇角慢慢欢喜上扬,“夫君,姐姐在茶楼上面,很快你就要做舅舅了。”

她离京几个月,看来许多人许多事都有了新变化。令人欣慰的是,这些变化都是可喜的变化。

也许这几个月里,左家大公子奋起直追,终于再次打动了宁惜今芳心。才有了如今两人幸福恩爱,才有了爱子将临。

还有她哥哥,也与颜溪有了长足进展。

嗯,不知道明珠与宁枫之间发展得怎样了。

还有安国公府,她那个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三妹妹洛夏莲,是不是也在这短短几个月里收获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洛瑶这般想着,笑意自她唇畔弥漫,渐渐爬满了她眉梢眼角。

宁易非略略偏头往茶楼望了一眼,略觉惊讶道,“姐姐的身体被你调养好了?”

他们美满和谐是好事,可她身后那位左大公子,他还是看得不怎么顺眼……。

“娘子,”他往她身边悄悄凑近了些,“我们现在就回府。”

洛瑶疑惑挑眉,“怎么了?”

宁易非瞥一眼茶楼那边,低低道,“生孩子。”

闻言,洛瑶差点一头从马背上栽倒下来。

她忍不住狠狠瞪他一眼,然后绷着脸悄悄给他竖起大拇指。原来受刺激了,不过卫王殿下,你这刺激是不是来得太强烈了些?

当然,宁易非想立刻回府抱媳妇上床生孩子这事,自然不可能实现。起码现在这时刻无法实现,不管他愿不原意,都被迎进了皇宫。

而洛瑶,以太劳累为由,悄悄撇下他单独溜回了卫王府。

宁煜自绝而亡,就造成了天泽现在群龙无首的局面,宁易非被簇拥进宫之后,各种等待处理的问题直令他忙得团团转,直到天黑还抽不开身吃口热饭。

“皇帝这种活,真不是人干的。”他咬牙低声抱怨一句,遥望着京城某个方向,那里,有他心爱的妻子……。

他想了想,忽然撇开那些对他纠缠不休的大臣们,直接施展轻功趁着夜色悄悄出了宫。

翌日,洛瑶还在睡梦中,却不得不与宁易非一样被人从被窝里挖起来。

因为宁煜生前曾留了两道遗诏,一道是禅让帝位给宁易非的;另外一道,则是指名留给她的。

“遗诏,又是遗诏。”洛瑶揉着眼睛,带着几分恶狠狠的味道万分嫌弃吐了一句恼火又无奈的话。

宁煜人已不在,对于他之前所做的种种是非功过,洛瑶不会刻意想起也不会刻意遗忘。原想着,一切就交给岁月来渐渐洗涤沉淀。

但现在,遗诏二字,令洛瑶不得不回想起那个人来。

待宁易非与洛瑶坐马车进到宫中,满朝文武大臣都已到齐了。

“卫王殿下已到,现在宣读先帝遗诏吧。”丞相一开口,负责保管遗诏的大臣徐徐展开圣旨念了起来。

遗诏的内容大家已提前知晓,就是表明让宁易非遵照圣祖密诏登基为帝的意思。

“这里另有一份遗诏是留给卫王妃的,先帝旨意,卫王妃可自行留下圣旨,无需当众宣读。”

这一下,连洛瑶也对遗诏的内容好奇起来。

不过她接过遗诏打开速速一眼扫过,立即又飞快将圣旨卷起收好。这种内容的遗诏,还是留着她自己看好了。

宁易非见她神色一瞬变得复杂莫名,心中一动,忍不住悄悄道,“什么内容?”

洛瑶偏了一下头,狡黠打量他一眼,“不告诉你。”

她绝不会说,宁煜给她留了一条退路。一旦宁易非负她,她就可拿出这份圣旨……。

宁易非看见她娇俏可人的模样,眼神一深,有种想直接撂挑子不接这劳子什皇位的冲动,而想直接将她抱回家恩爱去。

可惜,众目睽睽之下,宁易非这个深沉的愿望注定只能深沉到底。

接下来,就是由钦天监尽快择出黄道吉日,让宁易非这个新皇早日登基。

君定,国泰,民才能安。

当然,新皇登基大典,是与封后大典同日举行的。

而日子就定在五天之后。

如此一来,不但宁易非忙得团团转,连洛瑶这位准皇后也同样忙得脚不沾地。

为了享受他们最后的自由,洛瑶与宁易非都坚决在大典举行之前绝不住进皇宫,而是继续住在卫王府。

“夫君,我说,要不我们还是逃吧?”忙到三更半夜之后,浑身腰酸腿痛倒在床上不愿动的洛瑶眨巴着眼睛,低声盅惑着容貌绝伦的男子,“什么九五之尊,一国之母?还是让给别人吧。”

什么尊贵荣耀?

洛瑶一想到她得穿上那身足足九层的凤袍穿一整天,她就心酸得想哭。

她现在压根一点当皇后的喜悦也没有,满心就只觉得这是个无穷无尽的折磨。皇后的头衔还未正式落在她身上,她都已经开始这苦难的历程了。

“我觉得,我还是比较喜欢以前乔装成男子在外逍遥行医的日子,那时候多自由自在啊。夫君,以后我们真要在那个金壁辉煌的富贵牢笼里住一辈子么?”

她能不能现在反悔?

宁易非看着她哀怨的小脸,也一脸无奈,“娘子,我们逃不出去的,从我拿出圣祖密诏那天起,我们身边就时刻多了一支神出鬼没的护龙卫。只要他们在,我们逃到什么地方都会被请回来,而且前后时辰差,绝不会超过半个时辰。”

洛瑶悻悻叹气,“以你的武功,竟然最多只能逃脱半个时辰?他们到底什么样的存在?”

“什么样的存在我也不太清楚。”宁易非神情比她更无奈,“只知道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亮出圣祖密诏的人。”

洛瑶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你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不太好?”无时无刻被不知名的,连身手也不知的护龙卫保护?

嗯,她怎么觉得这更像监视?

“你放心。”宁易非见她皱眉,看出她心底惧意,连忙将她揽入怀里轻声安慰,“只要我乖乖登基,并且一年之内不出什么意外;他们就会自动现身,自此从暗处走向明处,世间再无护龙卫的存在。”

“一年?”洛瑶骇然,“我们还得接受这种强行保护一年之久?”

她有些崩溃的捂着脑袋,“宁易非,我不想跟你住进皇宫了,你说怎么办?”

“那你想住哪里?”

洛瑶笑了笑,“我想,我还是住在卫王府比较好。”

宁易非扬眉附和,“好啊,以后我就陪你住卫王府好了。”

“横竖皇宫那么大地方,我们住进去也冷冷清清。日后让大臣将政务都拿来卫王府处理就行,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夜深了,娘子不是说累吗?赶紧休息吧。”

说罢,他搂着她,竟然闭着眼睛,很快就传出均匀呼吸声。

无论是逃跑,还是弃皇宫而住卫王府,这两件事,洛瑶也只能在宁易非面前提提,或者偶尔闲时在心里想想罢了。

有时候,越是身在高处,越不能像普通人那样肆意任性。

五日后,登基大典与封后大典如期而至。

从天亮开始,洛瑶的苦难就开始了。大典如常顺利进行,一切顺利得让洛瑶好想哭。她幻想着万一有哪个出来搅局,中断一下大典,说不定她还能中途歇一会呢。

宁易非登基之后,比之前更忙碌了。

而他登基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论功行赏。

毕竟,当初他与宁煜对峙之际,很多人都明里暗里出了不少力支持帮助他。

该赏的都赏完之后,终于轮到了对四大国公府及卫王府的封赏问题。

“宁枫上前听封。”金銮殿上,宁易非威严声音响起,“即日前,卫王府由你接任卫王爷。另,原宁家军划分为二,其中二十万归卫王府由宁枫管辖,另外二十万由划归朝庭。”

这个旨意一下,不但惊了宁枫,也惊了殿中一众大臣。

“陛下,臣……”宁枫出列要拒绝,宁易非大手一挥,“朕意已决,不必多言。”

宁枫的功劳,除了周旋于宁煜当中竭力保全了卫王府众人之外,宁易非最主要看中了他的忠心与才能。

至于已经没落的平国公府?宁易非让老平国公保留爵位与封号直至辞世,待他辞世之后,爵位与封号还有那座府邸,到时也统一收归朝庭。

至于北堂牧?

在封赏前,宁易非私下问过这家伙的意愿,北堂牧表示还是愿意继续回军队里待着。说是北堂征已然能够站起来,他在京城也待腻了,不如回边疆与一帮汉子待着痛快。

至于北堂牧的功劳?

他虽然回京待了不短的时间,但他之前所带那支军队,仍一直听令于他。在宁易非从春风渡攻回京城之中,可谓出了不少力。

另外,还有洛璟之前所带那十万兵马,同样也在其中出了大力。还有就是,别看玉公子席无痕在朝中无官无职,但他在天下学子文人当中威望甚高。他也在当中的舆论导向发挥了积极必不可少的作用。

另外还有一个人,不得不提一下,就是当初的骠骑将军颜北。这个人,不是颜溪的亲哥,而是她一个平时没多少联系的族兄。但这个人,当初曾帮助洛瑶瞒天过海离开京城,避过宁煜的监视。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与洛瑶或宁易非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所以在封赏之前,宁易非都私下询问过他们意见。

依着宁易非的意思,原本是要让席无痕入朝为官贡献他的才华为天泽百姓造福的。

可惜玉公子志不在此,无比坚决的拒绝了他的殷切期盼。

就连定国公府,席无痕也无意继承。

最后,说到洛璟。

大舅子洛璟表示,“瑶瑶以后孤身一人在皇宫,我不放心。我请求留在京中,至于南疆的兵马,我可以推荐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原骠骑将军颜北。

于是,宁易非秉持人尽其用的原则,将颜北调出京城去驻守南疆。而洛璟,则留在京中取代颜北原来的位置。

新帝大肆封赏过后,京中接连操办起了两场热闹的婚事。

先是洛璟将颜溪娶进门;接着是宁枫这个新上任的卫王爷,终于将北堂明珠娶回家中。

据说在北堂明珠出嫁之后的次日,北堂夫人逮着北堂牧展开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攻势,务必说服这个长子今年内给她娶个儿媳妇回来。

“你瞧瞧,现在连你妹妹明珠都成亲了,你想想你自己今年都多少岁了?你给娘一个准话,到底什么时候才领个儿媳妇回来给我瞧瞧?”

面对开启碎碎念模式开始逼婚的母亲大人,北堂牧头疼得只想转身拔腿就逃。可惜早被北堂夫人识破他的伎俩,他还没开始逃,她就先抹上眼泪了,“我真是命苦啊,等这杯媳妇茶,都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娘,哎,我的好娘哎!”北堂牧连连软声求饶,“我马上就给你找个儿媳妇回来,你别哭了行不行?”

北堂夫人狐疑地盯着他,“真的?这次没骗我?”

“不骗,不骗,”不骗是小狗。

北堂牧边说边转着眼珠往后退,很快就脱离了北堂夫人可拦阻的范围,他连忙翻身越过栅栏往外奔去,“娘,我回边疆给你找儿媳妇去,没事你不用太想念我。”

声未落,他人影已经不见了。

北堂夫人见状,只能悻悻地无比烦恼地叹了口气,“臭小子,真说到做到才好。”

时间一晃,便过了一年。

在外洒脱逍遥游历近一年的玉公子匆匆赶回了京中,而且这会,就在皇宫里与宁易非一道焦急的等在凤栖宫中。

凤栖宫里面,不时传出洛瑶痛苦的叫喊声。

“哎,你说,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生下孩子?”

若非亲眼所见,实在很难相信平素笑若春风温润从容的玉公子,也会有惊惶着急忐忑不安的一面。

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跟皇后的夫君——宁易非的着急担忧程度不相上下。

听着洛瑶在里面叫了老半天,宁易非原本就提心吊胆着急得坐不住;眼下看着这个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家伙,一进宫就晃在眼前增加他的焦虑,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玉公子奔波一路不累吗?还是坐下来歇着吧。”宁易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在心里狠狠骂了一万遍那个多事将席无痕通知回京的家伙。

他媳妇生孩子,席无痕凑什么热闹?

可别告诉他,事至今日,席无痕对他媳妇还有那点心思。

席无痕略略蹙着眉,半晌才回他一句,“不累。”

这时,里面又传出洛瑶痛苦不已的叫喊声。这声音听得宁易非直想冲进去大骂稳婆,到底会不会给人接生!

在万般煎熬焦急等待里,时光似乎过得特别慢。

宁易非觉得,他等在外面的感觉,一刻钟都比一年还要漫长。

洛瑶从早上就开始阵痛了,眼见太阳都快下山,里面还只传出她喊痛的声音。

倍受煎熬的宁易非忍不住狠狠一拳打在地上,他担心打在墙壁的话,声音传到里面会影响洛瑶心神。

“早知她那么辛苦,就不生孩子了。”

这一听就知道是心疼媳妇的气话。

不过席无痕在旁边听着,却眼睛一亮,“嗯,这话我赞同。”

宁易非听闻他回应,登时恼火盯他一眼,“我自己的媳妇我自己会疼,你瞎赞同什么?”

“她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她的命比我的命更重要。我当然不愿意看见她受苦,既然你也同意她生孩子辛苦,以后可得加倍对她好。”

宁易非冷笑一声,“这还用你说。”

“不对,你的救命恩人……。”

两人正在唇枪舌战的抬杠,里面这时突然传出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宁易非与席无痕对望一眼,立即激动欢喜得傻笑起来,“生了,这下好了。她终于不用再疼了。”

话未说完,他已一个箭步就往产房里面闯。却被堵在门口的稳婆毫不留情赶了出去,“别进来别进来,皇后娘娘肚子里还有一个没生出来呢。”

宁易非呆了一下,随后吓得脸色煞白。

“还有一个?”

难怪之前他觉得洛瑶的肚子大得过份,原还以为里面的小子太贪吃,原来是怀了双胎。

那丫头为怕他担心,一直都瞒着他这事,直到现在生产……。

席无痕听闻这话,也惊得双腿一软,“哪皇后娘娘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正好有个稳婆将先出生的孩子抱了出来,这才有人回答一句,“放心吧,娘娘精神挺好,再鼓鼓劲,很快就能将另一个孩子生下来。”

这话刚落,里面果然再次传出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一会,有稳婆接连将清理干净的孩子抱了出来,“恭喜陛下,娘娘生了一对龙凤胎,大的是哥哥,小的是妹妹。”

宁易非没看孩子一眼,只着急往产房里面闯,“那皇后怎么样?她现在生完了,我可以进去看她了吧?”

“陛下放心,娘娘很好。只是有些累,现在已经睡着了。”稳婆这下没再拦着宁易非,她们都知道陛下与皇后伉俪情深。

席无痕也想进产房亲自看看洛瑶才安心,不过宁易非是她夫君,可以不顾避讳进去,他却只能在门口张望一下。

幸好已经知道她平安无事,席无痕悬了多日的心,总算也能悄悄放下来。

三日后,北堂牧马不停蹄的赶路,只能赶得上那对龙凤胎的洗三礼。

为了不在这对龙凤胎的满月宴留下遗憾,也为了能够看一眼生下孩子之后的洛瑶,确定她是否真健康无虞,北堂牧留在府里生生忍受了北堂夫人一个月的唠叨。

看着满大殿好奇又满怀期待的宾客,北堂牧握着酒杯,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起身直接跑去凤栖宫。

幸好,在他觉得自己隐忍快到极限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太监美妙的唱传声,“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大皇子与二公主驾到。”

北堂牧瞪大了眼睛,当然,他不能失礼直直盯着洛瑶。她现在是皇后,他绝不能给他招来一点非议。

风华绝伦的帝王……宁易非忒不知事,怎么站这边挡他视线?

北堂牧蹙了蹙眉,不动声色换了个位置往凤袍加身的清贵女子望去。生了孩子的洛瑶比过去略显丰腴,不过那张红润的脸,看起来确实比过去瘦巴巴的样子顺眼多了。

嗯,看起来生孩子对她身体应该没什么影响,那他就放心了。

“今天,是小儿与小女的满月宴,朕非常感谢众位能够参加今天的喜宴。”宁易非慈爱地看了看由奶娘抱着的两个孩子,缓缓扫过在场众人,又道,“值着今天这个喜庆的日子,朕现在宣布一件事。”

他微微一顿,威严又深幽的眸光有意无意往席无痕身上凝了凝。

“大皇子宁御泽上前听旨。”

众人一惊,茫然间惶惶得面面相觑。

奶娘抱着大皇子跪在他前面代接圣旨。

宁易非慢慢环顾众人一眼,威重沉稳的声音缓缓响在大殿,“今起,册封你为天泽太子。”

众人哗然。

册封一个刚满月的婴儿为太子?这是不是太儿戏了?

宁易非挥了挥手,大殿再次安静下来,他望着席无痕,再抛一记重锤,“今起,封席无痕为太子太傅,官赐正二品。”

“以后,太子的教导就有劳太傅席大人了。”

众人真被宁易非接二连三的“惊喜”惊得晕头转向了。

北堂牧挑了挑眉,从明天起,席无痕就得进宫负责教导那个小奶娃?哈哈,这个太子太傅封得真是太妙了。

不过,幸灾乐祸的同时,他眼神又微微黯淡下来。

能够日日进宫教导那个小奶娃也是让人羡慕的差事,最起码在这皇宫里头,能够距离她近一些,偶尔说不定还能见上一面。

谁让他没有席无痕的本事,就算……罢了,这喜宴之后,他还是滚回边疆吧,能够替他们守好大门,知道她在皇城生活得幸福无忧,他余愿——足矣。

宴席中,有人两眼发光的打量着席无痕,无比羡慕道,“席夫人,玉公子真是能干,竟然让陛下皇后如此看重,一下封为正二品太子太傅。”

“我听说玉公子尚未娶妻,不知席夫人心里可有中意的姑娘?”

席夫人的视线从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男子身上收回,淡淡瞥了眼旁边的夫人,客气道,“儿大不由娘,无痕的婚事由他说了算,我这个做娘的只要看着他平平安安就高兴。”

旁边的夫人却看不出她疏离拒绝,喋喋不休道,“这可怎么行?婚姻之事向来凭媒灼之言父母之命,岂能由着他自己。”

“玉公子今年应该二十有余了吧?席夫人不是我说你,你真不能这么由着他,该替他操办起婚事来……。”

席夫人看似微笑耐心听着,实际她的目光与心思却完全落在了席无痕身上。

她这个傻儿子不容易对一个姑娘动心,一旦动心——只怕就是一辈子。看他眼下这样子就知道,他心里虽不愿意被束缚在皇宫的方寸之地,他心里更向往无拘无束的山川大河。

但是,为了那个笑意淡淡威仪尊贵天成的女子,他却甘愿放弃心中热爱困在这高墙之中。

可见,他对那个女子的心思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席家的子嗣传承不靠他,血脉依然能够繁衍不息的传承下去。既然如此,她为什么非要逼他去做自己不快乐的事呢?

如果他觉得能够静静守在那个女子身边,是件幸福快乐的事,她作为母亲,又有什么理由不成全反而要狠心剥夺他坚守这份幸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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