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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之栩双手捂脸,声音颤抖起来:「可现在弥补的相守又有何用呢?每过一日,她便离我更远一日,人们说坠欢可拾,可我再也拾不起她了……」

  我不知如何安慰他,只好干巴巴地说句看开些。

  刘之栩捻去眼角的泪沫:「抱歉,在下有些失态了。夜色已深,二位仙君早些歇息吧,我送两位去客房?」

  我忙道:「不了不了,我认得路,不劳烦刘老板。」

  刘之栩深深看了我一眼:「那便莫要再走错了路了。」

  我眼皮一跳,站起身告辞,跨出门槛后又停下身回看他:「刘老板,你还未告诉我,夫人是何病癥呢。」

  刘之栩坐在主坐上,明明是烛火通明的屋子,却让我觉得他像已经陷入黑暗中。

  他嘴唇一张一合,吐出三个字:「枯血癥。」

  厝奚说的没错,刘之栩确实奇怪,藏着很多事没有告诉我们。

  刚刚在堂厅,他看似什么都说了,又像什么都没说。

  那只血虫与他有关吗?他怎么会这么及时地出现在偏院?九娘住在偏院真的只是为了防止她乱跑?如果是为了方便照看,明明一起住在正厢房才对,为何要将人安置那么远。

  还有这些梔子花,是为了藏匿什么?

  我一路思索,步履匆匆,都没有与闕鹤再说些什么,待进了客房的小院,抬眼便看到宿华站在我门口。

  听到我们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来,月色如水,透过沙沙作响的树影打在他脸上,明明暗暗似面具一般,令人一时有些陌生。

  我开口唤他:「宿华。」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我,却不言语。

  我不明所以,只好小跑着几步靠近他:「宿华?」

  淡淡的杏花味扑盈而来,我被揽入胸怀,侧耳贴在对方胸口,只听得心跳砰砰。

  我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想从宿华怀中出来,却不想被抱的更紧。

  青年怀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里衣传递给我,连带着他似有若无的颤抖。

  我伸出手拍拍他的肩头:「宿华?你怎么了?」

  他如梦唸般:「……醒来时师尊不见了。」

  我有些心虚,顺抚他的后背安慰道:「刚刚与闕鹤出去了一趟,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我说出闕鹤的名字后,腰间的力道又收紧了些。

  「师兄。」

  闕鹤站在他房门口,一手搭在门上雕花,扭头看着我与宿华:「你抱的太用力了。」

  宿华这才缓缓松开我,为我理了理发皱的衣摆,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抱歉,师尊,弟子许是糊涂了……」

  「无碍,无碍。」

  我抬手撩开他额间碎发,指尖沾了些薄汗:「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师尊。」

  闕鹤打断我们,他从门前退后几步,朝我们走来,目光落在我脸上:「既然现在大家都精神着,不如好好讨论一下今日之事?」

  我本来就想与宿华说说今晚的事,如今再加上一个闕鹤……我又不好随意拒绝他,便应声道好。

  只是进了屋,宿华与闕鹤一左一右围着方桌坐着,都一声不吭。

  宿华从入座起便一直盯着桌上的烛火发呆,闕鹤也垂着眼眸不知在看哪里,好似刚刚提出要讨论的人不是他。

  我无奈开口,将九娘的事与宿华说了,问他听没听说过枯血癥。

  宿华却问了我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师尊,现在是几月?」

  我怀疑他睡糊涂了:「五月呀。」

  他微不可闻地应声:「还有一个月……」

  感觉宿华此刻整个人虚弱又痛苦,我刚想问问到底怎么了,下一刻他坐端了身子,面上又恢復了往日清朗温润的表情:「枯血癥如它字面意思一般,是指血液枯竭。」

  「常人失血后,调养后还会恢復。可枯血癥不会,它就好像一个定量的容器,内在的东西只会少不会多。」

  「患了枯血癥的病人,哪怕不受伤不流血,体内的血液也会随着时间渐渐减少,最后失血而亡。」

  我想起九娘的脸色,她虽然体态丰腴,可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闕鹤这会抬起头来:「血虫一定与九娘有关。」

  少年篤定的语气让宿华微微皱起眉头,他语气平淡:「或许吧。」

  闕鹤挑眉:「师兄今晚似乎不太待见我。」

  宿华看着闕鹤,轻嘲:「既然你已有结论,那便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不要再来打扰师尊。」

  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说不上好,似有暗潮涌动。

  ……发生了什么事,两人关系突然这么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