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涌动(2 / 2)

  没有任何言语能形容绛儿此刻的震惊,当她看着数万军将全都染上黑煞之气归来之时,一股愤怒、怨恨升腾而起。

  任景勒着骏马停在她身前,目光灼灼盯着她道:“刚一交战,我军敌军便都遭受黑雾席卷,那究竟是什么?”

  绛儿失声道:“两方军队全都遭了黑雾?”

  任景沉痛点首:“逃得快的还活着……逃得慢的……”

  他用力攥紧双拳,眸中说不出的哀痛,他的将士是为了保家卫国血洒沙场,而不是平白无故结束性命。

  他的目光锐利而悲切,一瞬不瞬盯着绛儿,一字字道:“黑雾,与你们有关系是不是?”

  “我……”绛儿愧疚垂下头,她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但似乎无从解释,凡人本就是最无辜的存在,他们不参与任何修炼争夺,只是想要活好平凡的一生。

  讷讷半晌,只余一句无力的道歉:“对不起……”

  任景深深地看了眼那垂头愧疚的清丽脸庞,勒马转身,道:“希望你们能明白,凡人也有父有母,每一条性命不比你们低贱。”

  绛儿的头垂得更低,轻声道:“我知道……”

  任景或许已经猜到了他们的不同,或许把这场灾难归结到了她身上。

  但她无法解释,她也无暇解释,黑雾正萦绕在每一个人的头上。

  苗启青手上的银镯不断发亮,正时刻抵御黑雾,他神色很匆忙地找到绛儿,道:“神医,兵营里的兄弟好像都不行了。”

  绛儿敛神问道:“怎么回事?”

  苗启青道:“我们遇上了黑雾。”

  绛儿道:“我知道。”

  苗启青道:“黑雾方一出现时,大家都以为是敌方使诈,后来发现我军和敌军被黑雾缠绕的人全都惨声大叫瞬息就死了。有人大叫有鬼,军队很快就大乱,丢了兵甲四处逃散,逃回来的兄弟以为躲过一劫,但现在他们都躺在床上好像病得很重。”

  绛儿问道:“你呢?你感觉如何?”

  苗启青挠挠头,道:“当时我离黑雾太远,好像并没有沾到它。神医,那究竟是不是鬼啊?”

  绛儿抿唇皱眉,坚定道:“不是。带我去看他们。”

  苗启青首先带着绛儿来到自己的住处营帐,绛儿急匆匆坐下,握过一个人的手腕,凝神贯注入灵力,只见他体内灰茫茫一片,却不是黑色。

  “神医,他情况如何?”苗启青看着绛儿只是握着他兄弟的手腕,既不拿药箱也不诊脉。

  绛儿仿若未闻,方才她只是查视这人体内的邪气,这时催动些许净化之力入内,她担心凡人的身体不能承受,缓缓贯入一丝碧绿力量。

  那碧绿闪光甫一进入灰雾,灰雾猛地化作血盆大口霎时将绿光吞噬。

  绛儿握住那本气若游丝的人也登时弹坐而起,张开大嘴,往绛儿身上直咬。

  “大刚!这是神医。”在旁一直关注的苗启青眼疾手快按住那人。

  那个叫大刚的男人转动双眼,看向苗启青。

  苗启青对上他的只有双眼,惊觉他的眸子只有眼白没有眼珠,诡异地灰茫茫一片,骇得松开手倒退几步。

  大刚趁势暴跳而起,张口咬住苗启青的手臂,绛儿瞬时挥动紫色灵力将他打回床上。

  苗启青看不到灵力,只见忽然发狂扑向他的大刚直挺挺躺回床上,睁大一对灰茫茫的眼白,诡秘惊怖。

  他骇得在寒冷的晚冬里汗如雨下,毛骨悚然,不觉挨近绛儿,抓住她身穿破旧棉袄的手臂,声音都发抖了,道:“神、神医,他真、真的是鬼附身了……”

  绛儿的心也乱成一团,给大刚施了一个睡术,大刚灰白的眼睛不时便闭上了。

  暗暗衬着这究竟怎么回事?

  缠着兵士的不是黑煞之气,而是神秘的灰雾,她的净化之力都不触碰不了的灰雾。

  想到此处,她心底忽然生出巨大的恐慌,她的净化之力对付不了灰雾,那么这些受难的凡人该怎么办?

  绛儿一天之内,巡视完所有归来的士兵,就连敌国的士兵她也隐身去探视过,发现一开始纠缠他们的黑煞之气全都变了样,变成了灰蒙蒙的雾,每一个人都病恹恹地躺在床上,杀气冲天的战场成了死气沉沉的病人聚集处。

  绛儿试过给数人净化灰雾,无一例外,石沉大海毫无效果。

  奔忙了一整日,她的手愈来愈凉,心愈来愈冷,无法医治的灰雾,在她心里化作满腔无助的恐慌,她害怕下一瞬就有数万人死在她面前。

  这时候她十分想要躲进神君的温暖的怀抱里,神君会告诉她,不要担心,一切都有他。

  神君回来了,她拥进神君有力的怀抱,心却更沉重更寒冷,令人窒息得透不过气。

  神君告诉她,董弘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