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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2 / 2)


  然后从元正之日起,又要举行“大朝会”和“大陈设”。李治要召见文武百官,会见各地方汇报的“朝集史”,及接见各国使者等礼仪庆典,接受朝贡和拜贺。

  之后连日来,李治除了头几天忙着祭祀拜祖,后面别看他无需早朝,可也忙得很。几乎每日为了与贵戚、重臣联络感情,还有不少的宴会娱乐,这期间是花样百出,闹得宫廷好不热闹。

  虽然时常踩着饭点回来,但也不是立时就得空的,他还得忙着写诗赠人。

  这也是一种唐朝习俗,因官员好不容易得了长假,日常不是访问亲朋,就是感念故友,因此就留下了许多唱和酬答之作。这诗词一写下来,即赠人充作新春贺礼。所以在唐朝,过年是不送礼物而送诗的。

  李治从小琴棋书画就极为精通,叫他写几首诗也都是信手拈来的事情,虽然贵为皇帝,但又要笼络这么些人,他也是煞费苦心了。

  孙茗既不懂诗词,又不解缘由,只捡了几章来瞧,都觉得尽是些肉麻的思念、恭维之词。

  当然,皇帝赠的诗词,回礼也是应当的,所以她也瞧了两眼回礼的诗词来,见都是赞美之词,也就更不说话了。

  李治早就瞧出她的不以为然,指着她笑道:“你自己毫无作为,还瞧不起别人的诗词……你不知道笔力百斛之鼎,写出的诗隐词幽思,词风密丽就已是难得之作了。”

  孙茗一手卸下他指间握着的笔往砚台一搁,拉着他的手就求饶了:“知道你们济济多士,就不要嘲笑我文墨不通了……总之呢,我不过是个不解风情的俗人。那请问九郎,可否与俗人一同赏杏花?”

  今天杏花开得早,在后院里植了好多株,粉的白的都有,早两天就想拉着李治同赏了。

  许是真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他相处时日一久,渐渐地也习惯于这个时代人们的烂漫来,但凡有个名目出来,总是要庆贺或者一番赏景。就是她最初一脸的不以为然,到了现在,也逐渐觉得有趣起来。

  是以,每次开了什么花,得了什么好茶好酒,总有个说法要同乐一番的。

  李治被她拉着出了屋子,就是心里再暗爽,也是假意一脸的无可奈何,硬是被拖着去瞧。

  ☆、第99章 玖拾玖

  时间稍纵即逝,眨眼间就到了上巳节。

  从年后起,李治就几乎没什么空闲时间休息,每日能抽出一个半个时辰骑会儿马,都已是忙里偷闲了。

  孙茗是早就算好了时间的,就和李治预先约定,在上巳节的时候去芙蓉园赏景。

  上巳节在三月三,是传统的祓禊之日,也称为春浴日,最早出现在汉初。

  像这类节日随着时间以及后来改朝换代后文化的缺失,已经逐渐被现代人淡忘了,远不如日本那样尊重、敬仰和保护自己的传统节日……其实日本也有相同类似的节日,同样在三月三,日本称为人偶节,因平安时代受到唐朝“曲水流觞”风俗的影响,用纸做成人形,放入河中流走,祈求健康、平安。

  孙茗原先也并不了解古代如此看重每一个节日,那是一种虔诚的信仰,对前人及文化的尊崇,和享受祥和其乐的抒怀。

  《后汉书·礼仪上》中“是月上巳,官民皆絜于东流水上,曰洗濯祓除去宿垢疢为大絜。在此时,就是尚未出生的杜甫在后来也有诗言“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这是对唐朝曲江在这个节日里的描绘。不分男女,不分老少,一派祥和温馨、热闹气象。

  旨意早就下达到了芙蓉园,一应物什布置也是备妥的,到了当日,他们只消轻装上阵即可。

  孙茗留了花枝下来看门,顺带帮她瞧着阿宜。阿宜还太小,带出去又恐照看不过来,所以她早早地安排人留下了,只带着阿宝阿福去,而阿香已在年后回去了,所以并不一同行往。

  除了她,萧淑妃也是爱凑热闹的性子,所以也带了李下玉和李素节同行,顺道好在李治面前刷刷存在感……

  此番皇后不与同行,她也知道李治并不待见,索性就在宫中坐镇。只也不独她一人,还有徐婕妤陪着。

  后宫妃嫔也就这些,李治为了看起来热闹,其余几个儿子也是带上的。

  几个皇子寻常并无机会与父皇见面说话,所以一个个倒显得极为兴奋,正思虑着争着去卖乖讨巧。

  于是,浩浩荡荡地一众豪马雕车,辚辚驶过街巷,马蹄急塔……

  原本李治是单独设了御驾的,孙茗就与阿宝阿福坐了一处,贵妃专座的马车实在豪华,且又宽敞,花蕊花萼也一同在里面服侍,并不显得拥挤。结果半道上,李治就挤了进来,把花蕊花萼挤兑出去,自己占了里边最宽敞的一处,抱了枕垫就半躺下来。

  孙茗显然没料到他众目睽睽地也不看时候,这样明目张胆进来,也不怕人看笑话,就横了他一眼,手上却已经倒了壶热茶端给他:“你就这样进来,王福来也不知道劝你。”

  这回带着也不止萧淑妃母子三人,还有侍卫宫人,这么多双眼睛瞧着呢。

  李治拿眼晙她,接过茶盏,喝之前就先瞧了一眼,然后就笑起来:“哟,还是你这里好,喝着花茶呢!”

  这个时候桃花已经开得很好了,一大早花萼就领了宫人摘了好几捧,拿着一些做了花茶。此时茶盏中就放了几片桃花瓣,在放置茶壶的木托里也应景地搁了两支长短不一的桃花,水灵灵鲜嫩嫩的。

  李治一边说着,一边状似享受地呷了一口,惹得坐在一旁的阿宝一脑袋撞过来,抱着李治的腿:“耶耶,我也要喝……”

  李治笑眯眯地低头,一手把阿宝拎到怀里,拿手中的茶盏凑到她嘴边:“你就是馋,和你阿娘一个样。”

  坐在一旁的孙茗哼了一声,一把把阿福捞到身边,拿出一匣子果子来,捻起一颗送到阿福的怀里,甜得阿福弯了眉眼。

  坐在耶耶怀里刚喝了茶,正觉得味道淡得与平日里喝的开水并无不同,就见到阿娘手里的果子,伸了伸手又唤道:“阿娘,我也要吃……”

  孙茗侧着脸抬了头,笑着拍下她爪子:“你都这样胖了,还吃?仔细又叫你耶耶说你馋,为了把你这个坏习惯给纠正了,阿娘决定再不给你吃小食了。”

  一听没的吃,阿宝先是一脸的晴天霹雳,然后哭丧着脸一副被抛弃的可怜样抬头瞧着李治:“耶耶……”

  李治最受不得这般可怜又萌萌的笑脸,被看得即刻就绷不住了,轻咳一声,数落起孙茗来:“我也就是说说,何至于此?还不快给阿宝吃?”

  只是贵妃娘娘才不买账,把匣子一收,放到阿福的背后去:“我才不,省得再被你说阿宝如何如何像我,说得好像全无半点优点!”

  其实阿宝阿福越大,个性越是不同。他们就是早发现了阿宝虽然深得李治的宠爱,但其实她的性格更像孙茗一些,活泼爱娇,还时有粗心大意,倒是阿福更像李治,读书识字颇有天分,性格又沉静,便是有什么,也不轻易说出来。

  李治即使整日地说阿宝像孙茗,说得看似满身的缺点,实则心里爱得不得了,但又不肯直言说,此时被孙茗一点,也不拿话去驳,反而倾着半截身子过去去抢那匣子。

  坐在一侧的孙茗早防着他这一手,也伸手去拦,推了他手臂几下,就嗖地把阿福背后的匣子藏进自理的怀里:“堂堂天子,竟要抢劫不成?”

  李治又把手探向她怀里去捞匣子,一边还回道:“我就抢了,你奈我何?”

  两人你来我往地,闹得阿宝阿福躲在一处偷笑……

  之后,帝皇车马直接驶入芙蓉园,到了里面是有各自整顿休憩的宫殿,李治下了马车,就避着人携着孙茗与阿宝阿福去了曲江流饮,又叫王福来备上风筝纸鸢。

  原本这样的节日,李治兴许也会叫了百官来芙蓉园设宴,那就更热闹了,还有乐伎舞伎在曲江边歌舞助兴,但此时虽没有这么多人,却也不显得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