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森。”黄学芬也高兴地喊出了凌森的名字。

  秦晴愣在旁边，他们居然真的认识。

  “你们是一起的？可是上午怎么没见到你？瞧你这孩子，也不早说，快进屋。”黄老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秦晴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步子一点也没挪开。

  “走啊。”凌森拉了拉发愣的女人。

  “哦哦。”她立刻含笑应声。

  黄老家，前院看着不大，但直到进门后凌落才发现，整个房子却很深，前院过后是黄老的工作室，工作室后门打开着，一眼望不到边。

  “小翠，泡三杯茶。”黄老吩咐道。

  “你俩坐。”转身她客气地说：“秦晴是吧，你们认识？”

  “黄阿姨，秦晴是我女朋友。”凌森毫不掩饰二人的关系。

  “哦，这样，好好，这姑娘一看就讨人欢心，上午不好意思，怠慢了，我这人不喜欢接受采访，我们这一行，功夫都在手上、最笨，怕说错话，给老祖宗丢脸。”黄学芬自谦道。

  “黄阿姨，不好意思，是我冒昧了，如果您不喜欢，那这次采访取消了，实在抱歉。”秦晴以退为进。

  黄学芬指着墙上的剪纸：“之前我的孙儿、孙女们一直说，现在手工匠人太少了，因为不赚钱，这些绝活儿早晚要消失，让我不要那么保守，就应该多宣传，多收徒，这样传统文化才能得到传承，但我不希望，自己被歌颂，你们明白？。”

  黄学芬知道不该固步自封，但却还没说服自己面向公众，毕竟她活了七十年，一直都是默默无闻地做事，她不想歌功颂德，整得自己很伟大似的。

  “阿姨，这话很在理，多宣传就是为了更好地传播、传承，让大家知道剪纸的魅力，而且您放心，秦晴所在的蓉城之声更多的是宣传正能量，不会将这些传统文化往商业的方向去靠。”凌森听过了秦晴所有的节目，他知道秦晴报道的风格。

  “是的，黄老师，如果您是担心接受采访会让这么艺术变味，那您大可以放心，我可以保证，这篇报道通篇只写剪纸艺术，以及它在历史上的地位，不会说任何有关商业利益的话，也不会过多地说您为这个付出了多少。”从黄老的话里，秦晴知道了她最大的顾忌：“稿子写好后，我会先给您看，如果不过关的话，您可以要求不发。”

  “可以，既然是凌森的女朋友，我相信你，上午真是对不住啊。”黄老又重复了一遍。

  “阿姨，不介意地话，我也叫您阿姨，您快别这样说了，是我冒昧地来打扰你，很高兴您给我这次机会，对了，这些剪纸哪些能拍哪些不能拍您告诉我下。”凌落拿出本子认真地记录了起来。

  “采访前让我先准备下。”黄学芬有些紧张。

  “阿姨，您不用刻意准备，就当聊天，我随便问你一些问题，后期会进行加工。”秦晴向着阿姨点了点头：“您别紧张，我们随便聊聊。”

  “好，那是立刻开始还是……”黄学芬询问秦晴需不需要做准备。

  “直接开始，公事完成后，我们再说其它的，凌森，你稍等我们一下，最多半小时。”秦晴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道。

  为时一个小时的采访，凌森都坐在不远处，他第一次目睹了秦晴的工作全过程，不得不佩服她临场发挥的能力，整段下来，没有片刻的冷场，黄老也在她的引导下，松懈下来。

  “黄阿姨，好了，我会根据你的回答写好报道发你看看，不对的地方请您指证。”合了本子，女人谦虚道。

  说是采访更像是聊天，因此黄学芬感觉还没说几句就结束了。

  “好了？就这样？”她面露惊讶：“我还以为会很难。”

  “就这样，重要的信息我已经获取。”秦晴说完看了一眼凌森，似乎在说怎么样，蓉城之声台柱不是浪得虚名吧。

  凌森起身轻轻鼓掌：“黄阿姨答得好，秦晴也问得好，全程听下来，更像是在介绍剪纸这么艺术，让我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都对剪纸感兴趣了。”

  “是吗？”秦晴问：“没有骗人？”

  “嗯，黄阿姨，您说得真好，从传统说到现代，从消失说到传承，从兴趣说到使命，我对您肃然起劲。”凌森先把黄学芬夸了一通，接着继续说秦晴：“你也很厉害，提的那些问题都很专业，方才我一直在想，采访黄阿姨前，你是不是做了很多功课，如果不是自己先了解下剪纸艺术，是问不出这些问题的。”

  “你的女朋友很了不起。”黄学芬也忍不住夸赞道：“她的确做过很多功课，不仅是关于剪纸的，还有关于我的，蓉城之声我常听，那些稿子不会都是你写的吧。”

  “阿姨，我没那么厉害，这是我和我的同事共同完成的。”虽然电台的一半创作都来自秦晴，但她还是自谦道。

  “一半稿子都是她采访写出来的。”知道真实情况的凌森说。

  黄学芬愣了愣，随后慈祥地笑了笑，接着竖起了大拇指：“厉害。”

  秦晴摸了摸后脑勺：“没什么厉害的，都是你们给我提供了素材，也是因为这个世界是复杂多变的，为我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灵感，但归其结果都是工作，为了赚钱，可是黄阿姨，您就不同了，您是艺术家，是为传统文化作贡献，比起您，我真惭愧。”

  “嘴真甜，别再谦虚了啊，小翠，小翠，摘点金蛋给凌先生他们尝尝。”从上午的不待见，到此刻的客气招待，秦晴觉得自己的地位明显变高了，但她还是立刻起身说：“阿姨，不用忙了，已经打扰了许久，我还要赶回电台，这周报道必须发出去。”

  “这金蛋是我院子里的树上长的，新鲜得很，口感又好，一般人我给不给她尝，你们吃几个再走，对了凌森，落落呢？这丫头是不是把我忘了，好久不来。”说起帮助手工匠人，还是凌落的主意，以前这事也都是由凌落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