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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87)(2 / 2)


  他们观星阁总是神神秘秘的,时不时要采补一些宫里没有的物什。他是楚渊身边最亲近的弟子,也许有什么事,楚渊让他出来办吧。

  但是这里离惊华宫太远。

  林昆喃喃道:他要回宫该走青龙大道从这里走,是绕路的。

  越看林昆心中疑窦越多,他忍不住对银止川说:稍等。

  我去看看。

  银止川原本也想上前,西淮怀中的狸花小猫不知怎么,却突然从西淮手中跃了出去。

  西淮不由低叫了一声,银止川脚步一顿,又退了回来,帮西淮捉逃逸的小猫。

  待将那小狸花拎着后颈皮,捉拿归案,林昆也已经将言晋追丢了。

  怎么了?

  林昆摇摇头:人太多,找不见了。

  下回入宫的时候再问楚渊罢。

  银止川说:现在先去办钦天监的事。

  林昆嗯了声。

  但他随银止川往前走了一段,片刻后,却又倏然站住了脚。

  我时常觉得

  林昆极低声喃喃说:楚渊这个小弟子有些阴沉沉的。

  银止川一愣,沉默了一会儿,而后笑了一笑,补充说:

  尤其是在楚渊看不到的时候是吧?

  钦天监列进祭祀名单的人,一共涉及五百余户。

  其中一部分是供奉牛羊;另一部分是要送出自己的女儿,除此之外,还要杀去自己家的鸡鸭等禽畜。

  银止川只是从这名单上随意挑了一个离得近的,与西淮林昆一同过来看看。

  这户人家住在接近贫民区的一个地方,远离星野之都的中心之后,精致繁美的雕梁画栋逐渐就没有了,只剩下一个个简陋的窝棚。

  一些光膀子的男人就这么赤着身子在土路上走来走去,几个女人在水井旁洗衣服。

  银止川与西淮等人一路走来,又因昨天刚下过雨,脚上的靴子都沾了一层黄泥。

  西淮走在略微靠后的位置,他敏锐地注意到周围的人总是在若有如无地打量着他们。

  笃笃笃。

  银止川曲指,在木门上敲了敲,问道:有人在么?

  草屋门前栽着一颗老柳树,已经枯死了,但是发黑的枝干却依然扭曲着,延展向天空。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这户人家却还没有燃起炊烟。

  银止川蹙眉,与西淮对视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

  请问你们是?

  开门的是个女人,穿着很粗制的衣物,颜色暗沉的布裙上还打了好几个补丁。

  是御史台的人。

  银止川微笑说:听闻你们家中有女孩儿被选中了做河神的祭祀新娘,过来问一问情况。

  女人仍然是呆滞的:哦可以进去么?

  银止川又问:在门口说话也不太方便。

  他们都没有表露真实的身份,只说是御史台官阶很低的小吏,也好使林御史体察体察真正的民情。

  院子里很破旧,堂屋也是用茅草搭的,一吹就好似要倒。

  银止川站在门口半晌,硬是在思考要不要进去,担心这屋子搞不好进去就压在里头了。

  院子里摆着几担柴,灰尘兮兮的,地上尽是黄土。

  大概是刚扫过地,地上还留着几条扫帚拨过的竹印子。

  大人要在这里用午饭么?

  妇人怯生生地说。

  西淮转身,看着她怀里抱着一只鸡,同样瘦不拉几的,看起来严重发育不良。

  被人这么捏着,咕咕叫的声音都很低。

  银止川顿了一下,明白过来了:这个女人很担心他们会在这里用饭,那样她就得杀一只鸡来款待他们了。

  但是放眼这个院子,竹篱和得歪歪斜斜,鸡舍里就两只瘦鸡,一公一母,如果杀掉一只,她们就只剩下一只单的了。

  不用。

  银止川停了一下,说道:我们来问一些事情,一会儿就走了。

  女人低低地哦了一声。

  你男人呢?

  银止川视线逡巡了一圈,终于意识到这个屋子里很奇怪的一点了,问道:他中午不回来吃饭吗?

  我没有男人

  农妇答:就我和我闺女,娘儿两个过日子。

  西淮和林昆都有些怔然了

  在星野之都,尤其是这样贫困的地方,家中有一个强壮的男人是尤为重要的。

  因为在越是贫穷的地方,就越是野蛮,需要倚靠力量说话。否则人的原始本性会发挥得淋漓尽致。

  但是这个女人竟是独自支撑着度日。

  尤其是钦天监还选中了她的女儿作河神的新娘。

  也就是说,过了下个月二十,这个黄土扬灰的茅草屋里,要只剩下女人一个人了。

  娘亲,娘亲。

  三人正在外头面面相觑的时候,屋内却传来了孩童的啼哭声。

  女人愣了一下,慌忙进去,招呼西淮他们说:

  大人请在院子里随意坐坐,民妇马上出来。

  但是西淮和银止川转头,看着空空荡荡的院子,只有两个斑驳摇晃的竹椅板凳。

  银止川苦笑了一下,只得说:林昆,你坐一个罢。

  至于剩下一个

  银少将军顿了顿,转向西淮:是我坐你身上,还是你坐我身上?你选一个。

  西淮:

  [*注1]: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出自《乌衣巷》,唐代诗人刘禹锡。

  作者有话要说:

  西淮:我选第三种,你站着。

  第98章 客青衫 48

  西淮不想选,说:你坐着吧,我四处转一转。

  这间院子实在是小,大概不过镇国公府一个堂厅的大小,四处都透着粗陋窘迫的味道。

  西淮站在草屋门口,微微往里看了一眼

  黑黢黢的,堂内正中间摆着一个神佛像。神像身上的铜漆却几乎掉光了,在黑暗中斑斑驳驳的,显得诡异而阴暗,吓了西淮一跳。

  公子。

  正当西淮欲再看的时候,女人从屋内出来了,挡住了西淮的视线。

  阿婶准备出远门?

  西淮轻声说。

  他目光很温和,却稍稍往旁侧一瞥,示意女人厅堂角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