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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06)(2 / 2)


  和楚渊一同参与到这废除钦天监推行中来,从与银止川在府中雨谈的那一天开始,林昆就早已预料到了最坏的结局。

  只是,他曾经也想放手一搏,给这垂死的盛泱下一剂猛药,好使这日暮西山的国家起死回生。

  而今看来,却依然无法改变其缓慢倒向衰退的结局。

  他和他的国家都是走在一条不归路上啊。

  枕风,你莫要多想。

  李斯年再次勉力挤出一个笑容,拍了拍林昆的肩膀,未做之事,不怕构陷。我与银七公子都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是吧,银七公子?

  银止川抱臂,点了点头,林昆却冷冷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暼过了眼去。

  枕风,我来替你将床铺好罢。

  说着,李斯年又走到牢房的靠里侧,替林昆理起床铺来了。

  说是床铺,其实也不过几块砖和一堆稻草而已。

  李斯年细细将那些稻草理好,又说:囚服和被褥我都替你弄得新的,洗好晒过了,很干净的。要是闻不惯周围牢房那边的味儿,我这儿还带了你最喜欢的苏合香

  李斯年在禁宫当差,又是御殿大都统,官职远在底狱官差之上。

  还算幸运地能托到关系,让他们好好照应林昆。

  临走之前,他再一次注视着林昆,深吸了一口气,低哑地轻声道:

  照顾好自己。枕风。

  很快就会出来的。

  银止川看着他们在这边生死离别一样告别,拉着西淮,先行走了出去。

  我给你的房契还留着么?

  他再一次问西淮。

  嗯。

  西淮愣了一下,答道。

  留好。

  银止川说:说不定真的很快就要用上了。

  平日里银止川总是那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即便软禁在府上都能招妓来一块儿打麻将。

  但是事实上,他远没有他看上去的那么浪荡愚笨。

  你不害怕吗?

  犹豫了一下,西淮还是忍不住问道。

  害怕?

  银止川侧首。

  嗯。

  西淮目光放空,轻声道。怕前路未卜,怕生死不定。

  人生在这世上,就总有一死。

  银止川漫声说:比起死,更叫人害怕的是活得没意思。比如

  他笑着像西淮看过去,一双风流上挑的眼睛微微一挑,说道:

  比如,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没有你不爱我来得让我害怕。

  西淮说:你还是好好走路吧。

  外头腥风血雨的时候,银止川却和西淮过了一段最逍遥自在的日子。

  他们在府上,整日胡闹着玩,不是在瞻园,就是在溪边榕树下。像末日前最后一次狂欢那样肆无忌惮。

  西淮用枯枝随意在地上画了副棋盘,又用石子作棋子,和银止川丢着玩。

  这一着,是你输了。

  西淮落下一子,一下拿走了银止川好几十颗棋。

  这哪里是输了,简直是惨败。

  然而银止川浑不在乎地,轻飘飘瞟了一眼,说:

  是啊,我输了,轮到我受惩罚了罢?

  他把惩罚两个字说的跃跃欲试,好像这不是坏事,而是期待已久而已。

  西淮思忖了一下,说道:

  好。那我惩罚你吃十颗酸梅。

  ??

  怎么能这样!

  银止川当即道:对你的惩罚是亲我一下,对我的惩罚应该是亲你一下啊!怎么变成吃酸梅了?这不公平!

  西淮瞥了他一眼:

  你想得倒美。

  银止川就是个臭棋篓子,即便是竭尽全力,估计也胜不了西淮几局,更不提还他下的相当不用心。

  老拿眼在西淮身上瞟来瞟去的。

  你现在不让我亲,回头你想我亲还想不到。

  银止川说:林昆已经进去了,下一个,不是楚渊就是我

  西淮:

  你这个人。

  西淮轻轻地啧了一下,说:怎么这么会拿捏人?

  那也要看你愿意不愿意被我拿捏嘛。

  银止川道:只有心疼我的人才会被我拿捏西淮,你心疼心疼我,我已经十多个时辰没亲着你了,给我咬一下。

  西淮:

  我是你的一味药还是怎么地?

  少年不满地嘟囔着,但是话这么说,他却还是靠了过去,让银止川在他的额头往下,顺着眼窝鼻梁,一直深深地啄到唇。

  你可不是我的一味药么?

  银止川轻轻说,要不是你,我早就自绝于世了。这人间,忒没有意思。

  亲起来了,手脚自然也不可能老实。

  银止川按着西淮的肩膀,捧着他的脸颊,不轻不重地把他往地上推。

  西淮抗拒了一阵儿,但自然也抵不过银止川的力道。

  半推半阻地,两个人就又滚到了草丛里。

  你上午不是刚

  少年瓮声瓮气地抱怨说,但很快,那很轻的抱怨就被银止川吻上来的唇堵住了。

  银止川吃了酸枣,酸得不行,就坏心地要让西淮也尝一尝这酸。

  西淮嗯嗯地蹙眉躲避着,却只留下一声声闷闷的轻哼。

  他眼底倒映着蓝湛湛的天,一点儿云彩也没有。

  西淮想,这真是多好的日子啊。

  什么也不必想,什么忧愁也没有。好似只是这么一个没有来处也不求归宿的浮萍,了无忧愁地飘着,遇到喜欢的地方,便是一场肆意无忌的痛快。

  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