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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皆怒,皆悲(上)(1 / 2)





  徐奇担得起奇这样一个名字,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厌恶一切的男人,他觉得男人都是恶臭不堪的,让人难以忍受,所以能够出现在他身边的男子除了秦王还有良智,这两个一个是得到了他的认可,另一个则是他养来有着大用的打手,剩下的,如果有人见过了徐奇,基本上是没有机会再见他第二次的。

  当然这个其中有些人因为是厌恶,所以之后被徐奇随意的就判了死,而其他的则是收到了警告之后,再也不敢出现在他的面前。

  老管家不好做啊,悻悻的还想要搬到徐奇的院子里面来住,生怕这位徐公是住的不舒服或者是有什么事情找不到人去安排,当然是出于一片好心,不过后来事情传到秦王那里,他才知道老管家很快就又搬了出去,是主动的。

  说到底老管家还只是一个佣人,尽管他是看着世子殿下从小到大一直继任了他父亲的位置,但是说到底,还是没有什么权力的,但是他是打心底里为了秦王好,他徐奇在王爷的庄子里呼风唤雨的,连王爷的蟒袍都能随意穿戴,让他看来,实在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老管家今年七十多,要是老秦王活着,岁数也和他相差无几,他为秦王府两代主人管理了府院将近五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

  他被徐奇赶走的,只不过他没有说,因为徐奇的威胁太致命了,老管家含着泪,将那些也在嘴边的委屈咽下去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老先生家有一女?寇莺可是个好名字……”徐奇就这样随意一提,老管家只得乖乖卷铺盖走人。

  他就那么一个宝贝女儿,莫说他老来得子,其实这个女儿也是他收养的,老管家鞠躬尽瘁,为刘家赴汤蹈火,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娶妻生子。

  有了这样一个娃娃,实在是让他重新掌握了一丝自己的人生,他的忠诚献给了秦王,他把所有的爱意也都留给了这个娃娃。

  二十岁出头,还未出嫁,老管家为刘家操劳了一辈子,从来没有怎么奢侈过,家中积累了寻常人一辈子也掌握不到的财富,现在都是为了留给女儿,能够让她后半生后顾无忧。

  他走得快啊,也没几个年头了,想着能再看王爷几年,就留几年,真到了老了走不动了,再向王爷告退。

  说实在的,老管家姓寇,在大汉是个相当有名的姓氏,寇家也是一个世家了吧,只不过他寇谆和人家无关,从小到大就是一个人生活,更没有什么背景,老秦王是在当年王位之争的时候被迫成为了秦王,长安城当年还是京城,他就要待在那小小的秦王府中成天忍受难以想象的监视。

  无情最是帝王家,亲兄弟如此反目,老秦王浑浑噩噩,萧条王府之中,就找了他这么一个无所事事的年轻人,谁能想,这一做就是五十年。

  这长安城外的庄子里住了相当多的人,都是王爷的门客,这些老管家寇谆不会说些什么,毕竟他不懂这些王侯之间的那些隐秘事,但是满打满算,他这一辈子,秦王身边那么多人,他也几乎都见到过了,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心思,他觉得自己是不会出错的。

  庄子里近千人都是相当尊重老管家的,知道老管家相当于是王爷的嫡系,但唯有他徐奇,自从来了秦王手下,似乎很多事情都在悄悄地发生变化。

  王爷住了一月不到的庄子直接给他徐奇让了出来,天子赐下的王侯御驾,那样华美庄严的轿子,说给徐奇,那就给徐奇了,最过分的莫过于那青黑色的蟒袍了吧?

  自从徐奇提过了寇莺的名字,提过了自己女儿的名字,老管家打心底里已经彻底的是无法相信这样的一个人了,他太过阴狠了,他太过跋扈了……他可能有才,但是……他对于王爷,百弊而无一利。

  所以老管家走了,搬出了庄子,庄子呢直接是交由了徐奇打理,也不知道最后庄子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只要是王爷能够看得到庄子被那个人搞得乌烟瘴气,那么下决定还不迟。

  而且他准备直接去王爷身边说一说,说一说这个徐奇的事情,他觉得为了这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他总得告诉他一些事情,可怜天下父母心,老管家早就把秦王当成了自己儿子一样了。

  只不过事情似乎并没有那样发展。

  待秦王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已经晚了。

  一开始有人告诉他,说老管家搬出了庄子,他只是笑了笑,不说话。

  然后后来有人又告诉他,老管家并没有出现在长安城中。

  再后来,就是说老管家的尸身在城中渭水畔发现,死的时候身上被扎了不知道多少个口子,泡在水边好多天,桥上行人来来往往,那么多天都没有发现河畔有那样一个孤零零的老者的尸体。

  听说泡到一滴血都没剩,水体恶臭熏天,才有人好奇的朝着桥下看去,才发现了已经惨不成形的老管家的尸体。

  得知此事时的秦王少有的沉默了。

  他那一天没有出去和那些好友们在楼船之上觥筹交错,有的只是一夜的安静与沉默。

  秦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现在是真的没有人知道了。

  这么多年来,真的懂得秦王的那个人现在也没了,他是个相当孤独的人,别看他在众星捧月之中,实际上,这并非是他本意。

  月下的秦王老宅,门前静悄悄,月撒青石上,台青上阶,蔓草满墙,静的出水。

  秦王府比起长安城中那些富商的大宅子,实在是有些寒酸,但是这么多年过去,秦王在花月之处挥霍了数不清的银子,也没有见他如何翻修一遍老宅子,倒是从城外另修了一个庄园,不过……听人们说,王爷住了没有多久,又搬了回来。

  僻静的屋中,昏暗的烛光照耀着墙壁,这书房的木门都已经掉了漆,屋中几日没有人打扫,就有不少的灰尘落满了书架。

  他在书前走走停停,一个多时辰也没有拿走一本。

  他哪是在看书,分明是在看屋。

  秦王府中现在是没有仆人的,原本有一个人,不过去了城外的庄子里,现在已经没了,屋子里的灰就没有人打扫了。

  他不知道老管家是不是本想回府上,现在已经没有机会问了。

  秦王生的俊朗,与许多传闻中的美男不同,他的颌骨很宽,向着耳后平直的延伸而去,颧骨不高,若是从侧面看去,脸显得相当立体,正面呢?倒是有那种大汉刚毅威猛的将军的那种脸型。

  下巴稍稍有些突出,脸方方正正的,不过还显得很是匀称。

  他的眉毛相当的浓,一根一根的又粗又浓,眼窝稍稍有种西域人的风格,往下深陷。

  无关都精致得很,尤其是眼睛中,总是透露出的那种深情,就是长安女子口中的那最是人间无处寻的眉眼。

  不知道何时留起的胡子,下巴上稍长,上唇稍短,似乎精心修剪过,没有那种与朝廷上的很多大臣都一样的美髯。

  只不过……平日里那种迷人的笑容今日似乎并没有人看到。

  秦王今年大约是二十七八的年岁,一直是独身一人,没有了父亲还有母亲的管束,似乎都没有想过组起一个家庭,秦王的风流,天下自知,但是因为他的魅力,也不会有女人傻到会不愿意嫁给这样一个能够在其身边享尽荣华富贵的王爷。

  只是因为他不想。

  嗜酒如命的他,在书房中窖藏了美酒佳酿,平日里读书、亦或者是书画之时,每每兴致一起,便会叫人从府中各处挖出深藏的美酒。

  他蹲在书柜的角落,默默地数着什么,然后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事情,东敲敲西敲敲,最后吃力的翻开了一块、两块、三块地砖。

  伸手一摸,竟是内有乾坤,从中一把提出了一坛老酒,封泥似乎还是新鲜的,但是他却直到,这一坛酒,几乎已经是十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