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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1)(1 / 2)





  交代你们办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仆从点点头:差不多了,大概今夜就能凑齐。

  秦绎说:好。那就明日试一试孤想的法子管不管用了。

  一日前,秦绎吩咐军中所有人去找新鲜的死尸,然后割下他们的舌头。

  两天之内集齐,装在布袋中呈上来。

  众人都摸不着头脑,搞不清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但所谓圣意,本来也不是能随意被揣摩的。

  第二日,天蒙蒙亮,秦绎亲自领了人去城楼。

  楼下照例有许多人在烧纸啜泣,熏得城楼上都闻得到纸灰的味道。

  一名跟着秦绎征战多年的将军守在秦绎身后,被呛得直咳嗽,皱着眉连连骂道:

  一群贱民!

  秦绎未说话,仆从等待着秦绎的指令。

  这个时候大概卯时左右,咒骂了一夜的盛泱人略有些疲惫了。

  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呜咽。

  动手么?

  有仆从轻声问:人差不多到齐了。

  秦绎注视着那些遗孀乌发间簪着的小白花,单薄的纸瓣,在火熏中微微颤动着。

  他闭了闭眼:

  动手!

  城门瞬时大开,梁成士兵全部出动,专门捉住那些孩童,将他们从妇人身边拉开,扛进城内。

  怎么了怎么了!

  孩子们顿时大哭,妇人们慌成一团,拉拉扯扯想把孩子抢回来。

  奈何女子和老人,怎么可能是身强体壮当兵们的对手,只片刻,孩子们就都被抢进了城内。

  秦绎缓缓走下城楼,一队侍从护卫着他,踱步到众人面前。

  这是梁成的城池,梁成的营地。

  秦绎目光慢慢扫过众人脸上,哑声说:若来咒骂骚扰,每天都会有五个孩童的舌头被割下来悬于城墙之上。

  秦绎的五官俊朗硬气,又从小优渥着养在宫廷中,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着帝王之气。

  此时虽只穿着收腕束领的劲装,外头草草披了件狐毛大氅,却一沉下脸,就显得相当冷厉。

  二十天后。

  秦绎注视着众人,寒声道:未生什么事端,孤再令人放他们归家。

  众人们面面相觑,一名妇孺望着他,嗫嚅半晌,红着眼道:

  你,你怎可这样行事!

  你草菅人命,还要对孩子下手。

  她喊道:不是说梁王从不伤妇孺幼童的么?你这般你这般算什么仁君!

  秦绎弯唇,笑了起来,戏谑道:

  你可能不明白仁君这种东西,是孤想当的时候就当一当,不想当的时候也就罢了。

  既贵为天子,孤就是为所欲为也无人敢说半个不字。怎么可能就这样被尔等贱民威胁?

  众人愤懑不平望着他,既恨憎入骨,又说不出话。

  秦绎盯着其中一个已经红了眼,眼看就要声泪俱下的妇人,挑了挑眉,道:

  你的夫君死在了梁成人手中?

  赤枫关外的风沙吹得呼呼作响,女人的鬓发全都被吹乱了,只有一双红肿的眼睛恨意地盯着秦绎。

  她应了一声,秦绎又问:就他一个?

  是!

  众人都不知道秦绎打的是什么主意,秦绎道:好。刘超!

  从侍卫中站出一个人来,秦绎说:他的父兄都死在了你们盛泱人手里,算起来,你们盛泱欠他两条人命。

  他目光不动,霎时厉喝道:那么,今日就叫他朝你们讨回来罢!

  妇人一怔,甚至还没回过神来,城门后就骤然响一声孩童的哭声,一条鲜血淋漓的舌头被扔了出来。

  妇人看着那团肉,怔了数秒,猛地爆发出声哭天抢地的哀嚎,不顾一切就往城内冲去。

  秦绎冷目看着,示意侍卫:

  让她进去。进去了,孤立刻将你儿子的头颅斩下来扔到你面前!

  女子身体一僵,一双红肿的泪眼至恨地看着秦绎,秦绎视若无睹。

  孤今日告诉你们一个道理。

  秦绎声量不高,却意外平静地说:在乱世之中,比律法、道理更重要的是力量。不要试图用道义威胁比你更强大的人,否则孤有的是同你们算账的法子。

  将这些火堆都灭了,冥钱扔到盛泱城下。

  秦绎看了一眼周遭的纸堆,吩咐道:人群驱散,谁若再起纷争,一律打死,尸首拖去喂狗。

  老人与妇人们敢怒不敢言,只能无声且充满仇恨地瞪视他。

  所谓梁成明君,所谓梁成明君,就是这样子的么!?

  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秦绎若无其事问。

  众人无人应声,秦绎冷淡地一笑,最后瞧过他们一眼,也不再说什么话。甩袖道:

  回城。

  下午,那些老人女子仍在城墙下徘徊走动,虽已经不咒骂了,却也不肯离开。

  秦绎蹙了蹙眉头,低声说:

  将提前准备好的东西扔下去。

  仆从抖嗦布袋,几块肉团掉到地面,遗孀们惊叫一声,瞬间扑过来含泪摸索。

  再不离去,明日还会再割五条!

  侍卫厉声喊。

  遗孀们含恨抬头,秦绎面无表情。

  他们数人凑到一处,嘀咕商榷片刻,终究,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秦绎看着那远去妇人鬓角的白色纸花,目光沉默,良久没有说话。

  他的办法起到了效果,秦绎却没有什么高兴的心情

  这是被盛泱当做棋子的普通人。

  乱世,最不值钱的就是人的性命。十颗金珠就能买她们如此死心塌地地来以命犯险。

  多么可悲啊,她们死时,也许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

  所谓为夫报仇,可是是谁造成了她们丈夫的死亡?

  昏庸腐朽的盛泱王朝,平民家中揭不开锅,只有父兄充军,每月才能得到可怜的几吊铜钱作为俸禄。

  他们的命,堆砌起来的不过是盛泱权贵们醉生梦死的酒肉生活;他们以鲜血汗水换来的边境稳定,受益最大的却不是他们自己。

  秦绎轻叹了口气,注视着自己的双手:

  如若可以,惟愿乱世终结于此,大庇天下百姓俱欢颜。

  王上,那孩子一直在哭。

  秦绎怔神间,旁侧的仆从忍了忍,还是禁不住轻声道:是直接拖下去吗?

  秦绎回过神来,只见城下刚才被掳进来的一个孩子一直在哀嚎哭叫。

  侍卫们没真的割了他的舌头,只狠狠吓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