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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淮并不知道荷包里有迷梦草的事,也因为太远,没有看清衣衫上带着血迹。

  只以为是因为淋了雨,又没有吃饭,银止川才突然昏倒。

  他仔细地端详了银止川很久,然后觉得已经将这个人的模样装进脑海里,余生也并不会再忘掉了,才缓缓离开。

  西淮现在还不能走。

  在离开前,花辞树曾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你以为你不对他下手,他就活下去么?

  西淮未因为这句话而倒戈,却明白,花辞树的话是真的。

  而今星野之都内风云变幻,林昆已经入狱,同样参与过废除钦天监一事的银止川不可能就这样安然无事。

  更不提花辞树已经入京,他背后不仅代表着上京,更有着始终来往甚密、对盛泱虎视眈眈的燕启。

  介时花辞树和顾雪都联手,楚渊受制于深宫,明月五卿中的三人,其中两人都在与银止川作对。

  银止川的处境太过危险。

  所以,在这即将乱成一片的星野之都,西淮要最后为银止川做几件事。作为银止川给过他一片真心的报偿。

  无论他领不领情。

  第143章 客青衫 97

  西淮在王为良府邸对面的茶楼上,叫了一个座位。

  从这个角度看下去,能够很清楚地看见府中所有进出的人。

  西淮戴着一个黑色的斗篷,斗篷帽檐垂下来,刚刚好遮住了他一半面孔。

  茶楼鱼龙混杂,不仅有本地的百姓,还有各处来星野之都做生意的商人,如此打扮,倒也不显得很很特立独行。

  现在不仅是银止川,西淮也要小心地躲着上京人。

  他不知道花辞树对自己的态度,但是料想他一贯狠决至极,多半不会对自己手下的叛徒容情。

  客官,您的茶水。

  正思虑间,小二上来了。他恭恭敬敬地朝西淮奉了一杯茶,复又低头收拾桌子,然后下去了。

  楼里的其他客人们正在胡天大侃,因为外头下着大雨,不少行脚商都暂借茶楼过来避雨。

  你们不知道,这王大人的宅邸啊,可是仅次于赴云楼、秋水阁的风水宝地!

  旁侧,就有一人聚在茶客中间,高声喝道。

  哦?此话怎讲?

  正所谓,星野之都的美人分三分。

  说话的是名蓝衣男子,不知是不是因为谈到了绝色的女子们,脸上一派眉飞色舞之态:星野之都的美人,一成在赴云楼,一成在秋水阁,最后的那一成,则是都被收到了王为良大人的府邸哪!

  西淮手指轻轻一顿,原本侧目在透过窗户看外面的雨。

  闻言,他握着茶杯,将雪瓷静静放到案上,转过头来。

  我一名朋友,曾有幸入王大人的宅邸参视一番。

  蓝衣男子说的很起劲儿,神情中有一副卖弄之意:他回来同我说啊,这王府里处处都是佳人,即便是那端茶扫洒的小厮,都是绝色之姿,恐不输秋水阁头牌呢!

  噢?

  你们知道什么是绝色么?

  蓝衣男子继续说道:就是温柔、妩媚、对你有求必应!

  周围一片嘘声。

  我朋友说,他进去的时候经过了一道内门。那道内门门口,专门有美人跪在门口为人脱靴。那都是雪瓷一样的肌肤呀,却叫人随意地把脏靴子踩在他们身上,低眉顺眼地为人料理脏靴上的泥泞和灰尘。

  蓝衣男子道:柔软雪白的手指揉在你身上,啧,你想想那一副光景最重要的是,你即便起了什么心思,他们也绝不会对你说半句拒绝的话随时随地,都满足你的一切要求,嘿嘿

  那笑声里大概暗喻了什么,周遭的人纷纷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笑容中别有深意。

  可惜了。

  话说到此,蓝衣男子的话头却又倏地一转,叹息道:这些美人,却听说都有些残疾。不是哑不能言,就是目不能视,严重点的,甚至站都站不起来,只能跪在地上,膝盖以下也没有半分知觉想必真正玩起来,也不是那么称意。

  听到这样的缺陷,围观的人群中,也随即发出不少失落的叹息。

  花家在王府世代为奴,过着人畜不如的日子。

  在一阵阵嬉笑声中,西淮耳边,却忽然回响起这句冷四春的话。

  他默默注视着雪瓷杯中舒展开来的茶叶,想,大概也是因为如此的原因,才令花辞树那样不计后果地想要推翻盛泱,结束这样血腥的统治吧?

  他确实是从地狱走回来的人,倘若不比那些人更狠,是无法结束他们的罪孽的。

  哪怕这样也会让自己同样弄脏双手。

  但是,即便是王孙贵胄,能如此大规模地蓄养奴隶,甚至将奴隶虐杀至死,取骨制箭,恐怕也不是太光明正大容于律法的。

  王家世代敢如此肆意妄为,背后必然还有其他的支持者。

  这也是西淮来此处的原因。

  银止川目前面临的威胁主要来自朝野,倘若能增加他手中的砝码,那麼即便是沉宴有朝一日想要翻脸,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了。

  而王为良背后的支持者西淮内心有一个大胆至极的猜想,但是他不能断言。

  倘若能从王府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印证他的猜想,就再好不过了。

  想到此,桌下西淮搁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一蜷。

  他将几枚铜钱留在了案上,带着伞,走下了酒楼去。

  王为良府前是一道熙熙攘攘的长街。

  西淮穿过人流,停在一个小门前。小门左右有两名看守的小厮,打量了西淮一遭,问道:

  你是哪里来的,什么人?

  西淮微微一笑:是很久以前与王公子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此番有事同王寅公子细商,特来拜见。

  王家的府邸还是上次珍品展的时候,西淮和银止川一起来过。

  他不确定王寅是否还记得他,便只这样托词。

  小厮们见西淮气质不同寻常,衣着隐秘,一时有些犹豫,判断不出来他话中的真假。

  这是我的玉牌。

  西淮说,同时从腰上解下一块玉质的东西,递到小厮们手中,说道:你们可以拿去呈给王公子,而后带我去见他。

  小厮们接过了西淮的腰牌,见上头雕刻精细,玉质纯粹得几乎可以说是剔透,互相对了一个眼神,这次对西淮说道:

  是。公子里面请。

  西淮同二人一起走在王府的别院中。

  大概是因为走得正路的缘故,没有瞧见茶楼里人们绘声绘色描述的旖态。但是西淮也在不动声色地记着路形。

  他从没打算真正见到王寅,递玉牌也不过是为了混进王府。

  他需要在王寅察觉不对之前找到他想要的东西,然后再不动声色溜走。